“需要多少钱?”她问。
秉烛大师没理会她这个问题,只是说道:“做法可以把他弄回来,但只是能把人弄回来而已。”
他用重音,强调了“人”这个字。
“可以。”她咬牙坚持,“人回来就行。”
秉烛大师依然没有什么表情,没有多余的话语,手里熟练的在整理着祭祀用的草木条。
“其实,我以前也找人做过法,”嘉艺说道,“但是都被骗了。您这边德高望重,我相信一定可以把他弄回来的。”
“可以,”秉烛大师又重复了一遍,“但只是人回来,心不在你这里。”
“我听明白了,”嘉艺执拗道,“具体要怎么做呢?”
秉烛大师没说话,也没抬眼。
他的话目光,从始至终,都在手里的那些草木上。
我理解不了嘉艺的这种执着,小声的问道:“一个心不在你身上的男人,你要他回来干什么?”
嘉艺道:“我爱他,只要他人在我身边就好。”
我微微蹙眉:“他不是劈腿了吗?他现在有新的女朋友了对吗?”
“对,”嘉艺恨恨道,“所以才要做法把他抢回来。”
我:“……”
大家就这样静静的待着,看着大师手里不断飞舞的草木条,谁都不说话,也没有丝毫的尴尬或不适。
安静了一会儿,我叹了口气,问道:“他放弃了你,找了新的女朋友,说明在他心里,跟那个女生在一起更开心。你既然爱他,为什么还要让他回来?”
“为了他,我已经哭了一年多走不出来。我就是要让他回来。”嘉艺坚持道。
每个人,都有一个让自己走不出来的那个点。
“为什么?你爱他,让他开心,不好吗?”我问。
她想了很久,有些不确定的问道:“我想让他回来,难道是因为我自私?因为我爱我自己?”
“你长得好,学历好,工作好。二十出头,风华正茂。把这么好的时间,浪费在一个不爱你的男人身上,你这是爱你自己?”我反问道。
她终于不再坚持要把他“弄回来”了,她慢慢的开始反思,反思自己为什么会钻牛角尖。
“我想把他弄回来,难道不是因为爱,只是因为他太好了?所以……我想占有他?”她自己都有一些迷惑了,说的毫无底气。
“这个世界上,不属于我们的好东西多了去了。故宫那么好,富丽堂皇的,因为它不属于我,我就天天在家哭吗?”我轻轻的笑了起来。
很多事情,经不住推敲。
她很认真的在想,空气中,只有秉烛师父手里的草木条儿,发出窸窣的声音。
秉烛大师抬头看了我一眼,不喜不悲,平静如水,手里一直没停下的整理着。
虽然嘉艺当时一直没想明白,到底为什么想“做法”让他回来,但也没有了想继续“做法”的坚持。
半年后,她告诉我,她找到了新的男朋友,印尼富二代。她说,想想自己当时浪费的时间,真得很傻。当然,这是后话。
没有忘不了的前任,只要有足够好的现任。
我们很多时候的坚持,并没有什么意义。就像小时候绞尽脑汁,非要搜集齐的那些小贴画儿小卡片一样。
看开了,就不那么执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