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沫胸腔里的小火苗不断燃烧,起伏的胸膛影响到身旁的杨博书,他问:“很热吗?”
喇叭里的鼓乐有力奏响,同学们的口号响彻操场,周沫的大兴安岭在声声柴火的撺掇下着火了!她置身在烈火中,眼中淬了火苗,“不看了!”
她起身就走,留杨博书愣在原地,大老远跑来这就走了?广播里不是才报到高一六班吗?还没到余味呢。
他快步跟上,周沫像踩了风火轮似的,一溜烟已跑过了逸夫楼,马尾辫一垫一垫,头也不回。
杨博书经过逸夫楼冲她背影喊了一句:“喏,这栋楼就是余味他们班。”
果然,周沫闻言顿住脚,往他说的那楼看了眼,下一秒继续往前走,呸,谁要看他的楼。
出了校门周沫这急性子像是火箭发射般,一秒都没法在这处呆,伸手就要拦车,杨博书跟在后面无声叹息,这只急猴子,这个败家子。想是这么想,还是伸手帮她拦车,不让她顺意的话,接下来自己也别想好过。
一辆出租车停下,还轮不到杨博书绅士风度替她开车门,她自己打开坐了进去,动作间僵硬有力,一屁股坐下,冷气将她的怒意包裹,渐渐消散,杨博书对师傅说去愚梦巷。
出租车由西城向东城驶去,周沫被空调吹吹,热气散了,怒意消去些许。她又有点后悔,还没看到余味军训呢。
杨博书扫了眼她,大小姐好像消气了,拿起手机继续和新认的妹妹发消息去了。
周沫越想越可惜,拧着t恤下摆纠结,小嘴唇左右蠕动,“羊仔……”
出租车司机哼着小曲开着车,车窗外街景急速倒退,若无数刀锋切割窗面又未留下痕迹,杨博书“嗯?”了一声,没看见她这矫情的动作。
“我们回去看汇演吧。”周沫无理取闹般地乞求。
“……”他心里飘过娘骂,脑海里做了无数个动作,拧着她的耳朵把她扔出去,再踩烟头一样对着她的鸡头碾两脚。想是这么想,下一秒他还是强扯出一丝抱歉的微笑对司机说,“师傅麻烦调个头,回s市一高。”
周沫知道自己无理取闹,可方才就是很生气,一秒都看不下去,气得她想冲过去把余味揍一顿,现在冷静下来想想人家就是说句话嘛。
她完全忽视自己被别人在心里碾死好几回的可能,脑细胞里都住着余味。
天还是阴沉沉,比方才更甚几分,杨博文付了打车钱心里默念,这笔账回去找余味算。
他们还是回了操场,路上周沫再经过逸夫楼看的格外仔细,一二三四五六,共六层,白瓷砖红屋顶,白墙壁红漆门,她默默记下。
两人猫回了方才那处观看台,坐在原来的座位,就好像没离开过一样。
余味在高一十班的位置,看着两人到来再离开又回来,内心发笑,搞什么呢。
耳边临时体育委员喊着九班在准备了,大家也收拾收拾准备起来。他将外套穿上腰带扣好,准备拿帽子时林李来了,“余味,等会你有事吗?我们几个约了一起去吃串。”
余味看了眼斜方看台,两只黑脑袋耸来动去,在一方空看台上显得格外引人注目,他摇摇头说没空,单手扣上了帽子,遮住眼里的笑意。
周沫听到广播里喊到“高一十班”时,注意力便从同杨博书的唠嗑中抽了出来,急速扫向操场汇演区,高一十班方阵上场,动作整齐划一,嘴里口号响亮,做完规定动作后他们围成一个圈,一位花衣姑娘在中央起舞,周沫眯起眼确认,是方才同余味搭话的人。
跳得真难看!一点都不严肃!她忿忿想。
偏偏身边的杨博书在她耳边唱了反调:“这姑娘腰力不错,下这么久腰还这么能扭,虽然看不清脸,但我觉得是个美女。”
周沫的小兴安岭被点了一把火,她手轻轻捏起,刚要作势动手,便见那方阵整齐退场,她决定先看他们。
队伍退到角落,可还在周沫视野范围内,她看到余味被那个花衣姑娘拉住,老师模样的人走去她便站直了身子正经起来,周沫心里偷偷下定义,两面派。
这一刻,方才小兴安岭的那把火随着她的注意力转移悄悄灭了,杨博书丝毫不知自己因周沫可怜的脑容量逃过一劫。
汇演结束,余味被林李拉住商量谁当班委的事,他不知为何找自己,林李表示因为你入学成绩是全班第二,就在我下面。她不着痕迹地强调这一点,想扬扬自己的位置,煞煞他那股子不怎么理人的高傲气。
林李看了眼他,发现他满不在乎,双手插兜事不关己的模样,心里焦急,继续说:“是李老师让我找你商量的。”
“竞选吧,谁愿意当谁当,自由民主。”他手机震了,发来消息的是谁他心里有数,但班主任在不远处,他不便掏出,手在兜里来回地把玩手机,班主任一转身,他便掏出看了一眼,周沫问他什么时候结束。
他回:大概中午。
众人回了班级,林李把竞选班委的想法告诉李老师,他点点头当即召开了班会。
周沫看了眼短信,拉着杨博书出去吃冷饮,“哎,要等好久哦,我们先吃东西吧。”
走到校外一家冷饮店,掀开冰柜盖,她要了绿舌头。在外面她不喜欢吃沥沥拉拉的东西,容易弄脏衣服,绿舌头是款果冻制冷饮,艳绿味酸。由于色素原因,吃完后人的舌头会变绿。
以前她老爱吃完了冲余味吐舌头,有回她吐的时候旁边正有面镜子照着,她吓了一跳,也太恐怖了吧,难怪余味老是一副嫌弃样。后来她学乖,不仅不吐舌头,吃完后讲话嘴巴都拢的小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