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意晓得她是开玩笑,也乐得哄她,“好蕊花,她们得多被鼓励鼓励,才能如你一样稳重。你和她们就不同,母后和菱角调教出来的人,能有什么错处你就让着她们些吧。”
蕊花很受用,“王妃这几句话,奴婢真是为您上刀山下火海也甘心呐”
凝芙把语桃拉到近前来,指着她的脸庞凑热闹,“王妃您瞧瞧,她是不是越长越水灵了眉眼间,越发和您像了,您说,明明吃一样的东西,奴婢怎么就没有她这么好”
语桃红了脸,“凝芙姐姐净会开奴婢的玩笑,奴婢这样的人,怎配和王妃作比较。”
“你别说,咱们是有点相像。”岚意细细打量后,笑起来,又向凝芙,“容貌这东西,爹妈给的,你自有一股子纯澈清丽,是旁人比不了的。你你那幽怨的眼神,怎么着,是想通过吃,把脸吃变样不成我瞧着样子是变不了,再大一圈,很有可能。”
凝芙气急,上去要挠岚意的痒痒肉,“王妃就知道欺负奴婢,奴婢再也不想伺候您了”
岚意偏要逗她,“别的地方,也不要你这小财迷呀。”
主仆几人说说笑笑,时光很快就被消磨干净,到得晚上卫长玦回来,诸事都办得顺利,夫妻俩把外面和家里的事给对方讲讲,这日子仿佛就能这样顺心顺意地过下去。
岚意一直在关注自己的身子,她知道卫长玦的心意,就更不能辜负,倒不是说非得拼着一条命去给他生孩子,岚意只是不愿意卫长玦被兄弟们笑话,被天下人指指点点说他生不出不中用。
每个女人都是这样过来的,每个男人也要记得“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人人都是如此,岚意唯有顺应。然而这个月的癸水如期而至,实在让她有些难过,好在卫长玦一贯小意温存,只需他哄两三下,再端上几盘适口的菜肴,岚意的难过便烟消云散。
如此又过一个多月,已是十二月中旬,卫长玦所提的建议,起到了极大的作用,北方民众安安稳稳地度过了几次大雪,让边关的战士毫无后顾之忧。皇帝在朝堂之上对卫长玦大加赞赏,岚意在恭王府中得知这个消息,整个人容光焕发,自觉做了件了不得的事。
而凝芙堆着满面的笑容,给她带来了一个喜上加喜的信儿。
“王妃,方家老爷被调回京城了,宛茵表小姐托人给您带了话,说不仅方家一家子会入京,她的婚事也定了下来,到时候会嫁到京里,您和她以后就能在一处了”
岚意激动地站起来,“真的么表姐还说什么了可讲了许给哪个人家”
凝芙点点头,“许的是易家,但具体是什么官职,什么家世,传话的人也没弄清楚,奴婢到时候再去打听打听。”
“行,行,凝芙,我是不是要赏你先前我舍不得表姐表妹,你就说指不定她们会住到京城来,果然灵验了。”岚意欢喜极了。
凝芙也开心得很,“那奴婢就谢王妃赏了等奴婢打听来家世,您不如再赏我一回”
“说你是小财迷,果然不假。”岚意已经笑眯了眼儿,心里不免想到卫长玦也常常这么说自己,喜滋滋地道“甭管是什么家世,嫁到京里,咱们就能常常见面相互照顾,你快再去库房里翻捡翻捡,找出些好东西,到时候我得去给表姐添礼的,还要给表妹备一份见面礼呢。”
凝芙盘算着,“王妃这些时候送出去的东西,都快把库房给掏空了,这恭王府得怎么过日子哟。”
“小抠门鬼,现在要从你那里摸点东西出来,可是难于登天。”岚意笑着嗔道,刚要提醒她让厨房备一桌好酒菜,等卫长玦回来享用,外头一个小太监跌跌撞撞地跟着蕊花进来,脸上带着慌乱的神情,打了个千儿便道“王妃,出大事了。”
蕊花行了一礼,尚且保持着冷静,言道“是关于殿下的事,王妃先听一听,不要心急。”
岚意点点头,“讲吧。”
却原来卫长玦今天刚刚受到皇帝的夸赞,热乎劲儿都还没过去,就有官员站出来指责他堂堂皇子流连烟花之地,卫长玦自然否认,说那不过是偶然过去长长见识,然而这些官员振振有词,说外头都有传闻,天香苑里面一个叫云归舞的女子,就是恭王殿下的私宠,若卫长玦不认,不如就将这女人赐死,以免毁了皇子清誉。
卫长玦当然不能平白地把自己人性命拱手相让,僵持了一会儿,终于承认云归舞确实和自己有交情,却并非外人所想的那样。
皇帝和众位大臣哪里相信,对很多人来说,男女之间不过那点子事,至于和青楼女子,那更是除了瓜田李下鸡鸣狗盗,再无其他,因此卫长玦这些话,入得旁人耳中,充其量是在努力维护自己最后那一点颜面。
皇帝自然动了怒,好不容易教导出来、近期颇受重用和喜的儿子,竟然有这样的喜好,家中娇妻美妾还不够,非要去那种腌臜地方找女人,还传了出去,皇帝想,就是真喜欢,他原本就是个男人,不算什么,可为什么定要闹得人尽皆知,生怕别人不在背后指指点点
皇帝丢了面子,当然要在儿子身上找回来。后来卫长玦被斥骂一顿,被要求停了手中的差事,好好反省,皇帝疾言厉色,斥他不懂事,还斥他胡作非为,就差说出“私德有亏”四个字。在场的大臣们,都嗅得了一丝恭王再次失宠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