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就好,动手吧。”老人垂下视线,专注于自己手上的茶水之中,一件抽魂夺魄的事,在他的口中道来却是如此的风清云淡,若纪墨此时是醒着的,定然会跳起来,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
“老师,我,我知道您这一切是为了我好,可,可当年……帝君留有遗命,我族中人,没有他的旨令,机缘不到,不得修习天妖煅体诀……”莫庸的神色仍然有些踌躇。
“哼,机缘,机缘,帝君不给我们天妖煅体诀,不过是迫于上界各方势力的压力,不得已妥协罢了,他自己不给,但若我们从其它的渠道得到天妖煅体诀,就表示我炎裔族的机缘已经到了,如果送上门来的机缘不取,我们就真的辜负了帝君的心意,你身为莫氏一代家主,若是连这点魄力都没有,我建议家主的位置还是换人的好。”灰衣老人抬目朝他望了过去,神色不愉的哼了一声。
“莫庸谨遵老师教诲!”莫庸心头一震,连忙道。
“既然如此,动手罢。”灰衣老人淡淡的扫了他一眼,轻轻瞌下眼睑。
莫庸不再说话,他放出自己的神识,没入纪墨的识海,抽出纪墨的魂魄一事对莫庸来说,只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小事罢了,无论纪墨有多么妖孽,她都只是一个小小的炼气士,在莫庸的面前,不具体任何的威胁或者阻碍。
是以,莫庸的神识进入纪墨的识海时,心里对她根本就没有产生任何的防备,可他刚一进去,魂识陡然一痛,眼前一黑,躯体差点栽倒,好在他倒底不是等闲之辈,大惊之余,立即切断了与那一缕魂识的联系,可人已经惊出了一身冷汗。
“怎么回事?”灰衣老人沉声问。
“老师,她的识海中有一个很厉害的灵魂体,我的魂识刚才进去的时候,立即被其吞噬了一部份,若不是我直接切断了那一缕魂识,只怕已受了重创。”莫庸脸色发白的道。
不说莫庸的反应,但说纪墨识海中的牡丹仙子此时的惊怒远在莫庸之上,她虽然惊退莫庸,可心中却无半分得意,她早在天界之时已闻炎域大名,却从未接触过这方世界修士,并不知这方修士的具体实力。
但在她的认知中,炎域中人再厉害,也不过是地界修士,自己身为天界仙子,虽然只剩一抹灵魂体,论综合实力硬拼,可能不一定斗得地他们,可若论魂识之力,她可不相信地界之中会有人是自己的对手,却不想这个认识在此地被颠覆了。
眼前这个叫莫庸的家伙,若不是骤不及防之下被她陡然惊退,集全部魂识之力攻击的话,牡丹仙子自认最多能与他打成平手,而站在莫庸对面的那位灰衣老人,虽未显示过半分实力,可牡丹仙子却知自己万万不是他的对手。
再瞧此人的言行万万不会放过纪墨,难道今日就是我牡丹仙子的灰飞湮灭的日子么?她心头悲愤无比的想着。
正值牡丹仙子意念翻滚不息的时候,灰衣老人听完莫庸的话,目光一闪,手掌一伸,躺在茶桌边上的纪墨直挺挺的朝他飞了过来,悬停在他身前二尺左右的位置上,他一直半垂着的浑浊的老眼陡然睁开,眼珠刹那间变成灰白色。
纪墨的身体在这双眼眸之下,再无一丝秘密可言,老人静静的打量了她许久,最后忍不惊咦了一声:“竟然是五行灵体?咦,她识海中的那只银鞭,如果我没认错的话应该是白玉蛟龙鞭吧?这孩子到底是什么来路?”至于牡丹的魂识,竟是直接被老人无识了。
牡丹仙子缩在纪墨的识海中,一脸悲愤的盯着灰衣老人,如果不是明白自己确实不是此人的对手,她差点忍不住冲出去和他干上一架,想她堂堂天界仙子,居然被一个凡人界的修士视若无物,这份羞辱,简直倾尽三江四海之水都洗之不净。
“什么?她竟然是五行灵体?白玉蛟龙鞭?没错,我想起来了,这孩子用的本命神兵正是白玉蛟龙鞭,当时我见她在擂台上使用这根鞭子的时候,就觉得眼熟,只是此鞭所展现出来的实力太过弱小,让我没往那方面想,老师,我们现在……”莫庸也大吃一惊。
可老人却对他的话恍若未闻,他双目一眨不眨的停留在纪墨的身上,心中在剧烈的挣扎着,
五行灵体+天妖煅体诀,还有她识海中的白玉蛟龙鞭,这一切的一切,都让老人想起了数千年前发生在炎域的一件大事,老人虽然是炎域最有权威的人,整个凡人界,几乎不会有人能对他构成威胁,可万一这孩子……
他的目光不断变幻着,显然他的内心正在做剧烈的挣扎,最后目中的踌躇化为一抹狠戾,他灰白的眼眸中露出一抹凶芒,强大无比的魂识猛然朝着纪墨的识海冲去……
“哼!炎裔族自从出了个九玄妖帝之后,全族的气运似乎已经耗尽,如今堂堂巫炎神庙的大长老,竟是如此贪得无厌之辈,我看你们炎裔族的日子也差不多要到头了!”就在这时候,变异陡生,一声冷哼仿然从九天之上落下。
灰衣老人直接被这声冷哼震得碰的一声,撞到身后的那颗古树上,然后重重跌落在地,他口是噗哧一声,喷出一大口血箭,平躺在他眼前的纪墨已凭空消失不见。
“老师,你?”莫庸大吃一惊,一步窜到灰衣老人身旁,想伸手扶住老人的身体。
“莫庸,你的犹豫和想法是对的,确实是我犯了贪忌,这丫头既是五行灵体,又修炼的是天妖煅体诀,呵呵,怎么可能会随意被人……,可笑,可笑,我竟然,我先是想将其抽魂炼魄,最后又想夺舍她的躯体,呵呵,老了,老了,贪念却是越来越多了,这是我应该承受的因果,你回吧。”老人颓然长叹一声,轻轻瞌上了双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