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静安心下一惊,再看武笑姯却看她微微点了点头,又是一副毫无气力的模样躺了回去。
庄静安长叹一声,稳了稳心神,用帕子又抹了一回眼泪才道:“你们都下去吧,我在这儿守着笑笑。”
武小白不依也想守着,庄静安却拉着她的手道:“你也去歇歇吧,你这手上也该上药的,娘亲只顾着笑笑,一时都把你给忘了。”
这话说着,那眼睛就润泽起来。
武小白瞧着心疼,连忙收回手道:“娘亲快别这么说,笑笑伤的那么重,我这根本不算什么。”
庄静安摸了摸她的头顶,“好好歇着去吧,笑笑若是看你手上这伤,又该……”
武小白这会儿才想起来当初武笑姯就是看自己被梅嫔的指甲刮红了手气不过才闹出那么一段儿来的,这会儿心含愧疚,看了一眼还躺在床上睁不开眼的武笑姯,只得点头退了出来。
路过外面屋子,看碧玺翡翠红玉几个无不是泪眼连连,喜鹊秦科家的也是边哭边劝就更觉得难受。
那几个看见武小白出来赶紧收敛眼泪叫了一句:“大小姐”,再看她手上就那么一道红痕,虽然谁都没说话可是林小白已然明白她们在责怪自己,责怪自己这个做姐姐的不该不维护着武笑姯这个妹妹。
喜鹊和秦科家的却走上来道,“大小姐也别太伤心,其实二小姐这次一反常态我们早就有些预料了,都说家丑不可外扬,可是大小姐也不是外人,我们就直说了吧。”
武小白看着喜鹊和秦科家的,她在梅嫔那儿只听了个云里雾里,却在喜鹊和秦科家的这儿听了个明白。
这些年梅嫔拿着武笑姯的绣品去讨皇上的宠爱,以及勒索娘家贴补的事儿都被喜鹊和秦科家的添油加醋的告诉了一遍。
那边儿碧玺几个更是眼睁睁看着武笑姯这些年是如何过来的,听她们这么一说,更是痛哭不止,连武笑姯彻夜不睡只为了能让梅嫔满意,好东西好衣服不敢穿只怕梅嫔斥责的话又说了许多。
武小白听了气氛之余更是心疼不止,想着武笑姯隐忍那么多年,竟然只为了自己这手背上一点儿伤就奋起反抗,还把自己弄成那个模样就也跟着哭了起来。
到底喜鹊还顾着些她,劝道:“大小姐也别难过,我料想二小姐这次如此也并不都是为了大小姐你。
二小姐本来性子就有些懦弱,可自从大小姐来了,她已经坚强了许多,也开始为府里着想,想来这一次反抗梅嫔,也是二小姐自己的想法,和大小姐并没有多少关系的。”
武小白听了虽然点头,可心中却仍旧不能释怀,还想进去看看,却被秦科家的给拦下。
“大小姐,老奴说一句可能不大中听的话,大小姐您毕竟不是从夫人肚子里爬出来的,她们母女连心,还是让她们两个单独待一会儿吧。”
这话说的林小白哑口无言,只能默默回身回了自己的屋子,喜鹊给秦科家的使了个眼色也跟着去了。
秦科家的点点头,这才和碧玺翡翠红玉三个一起坐在外头等着庄静安出来。
那里屋的动静儿她们却是一点儿都没听见。
庄静安看人都出去了又瞪了一会儿才轻轻推醒了武笑姯:“人都出去了,你有什么要告诉娘?”
武笑姯这会儿却不比之前那会儿半死不活的模样,两只眼珠子滴溜溜转的特别精神,虽说想要坐起来的时候手掌捧着床就疼,可还只是龇牙咧嘴没喊出声来。
庄静安看着是又心疼又好笑,赶着帮她垫上靠垫儿这才问道:“你是装的?”
武笑姯摇摇头,又点点头,晃荡晃荡自己的手:“这伤是真的”,只是还惦记着宫里头庄静安答应着梅嫔的话,紧着问道:“娘亲当真要给她送东西去?”
庄静安无可奈何道:“都已经这时候了你竟然还想着那些身外之物,你外公说我这点不像你外婆,你倒是像了个十成十。”
武笑姯还是第一次听见庄静安说起自己的娘家,原著里没提起过,她自然也是没什么印象,这会儿跟着嘿嘿一笑,嘴里牵挂的还是之前的那个事儿,“那娘亲你给么?”
庄静安叹了口气,“不给还能怎么样,她就算失了宠,终究还是嫔,就算我不肯,想来你爹也是要答应的。”
武笑姯点点头:“也对,我把那个渣男又给忘了。”
庄静安听着武笑姯这话不悦,狠下心还要责罚,就听见武笑姯道:“娘亲,咱们家家法有跪祠堂什么的么?就那种能让所有人知道我受罚了的那种。”
庄静安那句呵斥还没冲出口,胸口里就一股气给噎的不行,听见武笑姯这么问立马想到这小妮子是又想要作什么妖了。
顿了顿才沉声问道:“你若是想跪祠堂,娘亲就成全你,说吧,想跪几天?”
武笑姯掰扯着她那尚好的手指一算,最后定下来:“就三天吧,再算上不让吃饭太多了我也受不了,万一出了人命就玩儿大了。”
庄静安被她说的几乎要没了脾气,“还玩儿大了,玩儿,玩儿,有那么玩儿的么,你说,你到底是想怎么样!”
庄静安已经发现了,眼前这个笑笑兴许真的不是自己原来的笑笑,可是这个孩子有她自己的好处,就比如这脑子,有些时候还真比之前的笑笑活泼,还有那性子,虽说今日顶撞梅嫔确是大逆不道到差点儿吓得她丢了半条命,可是那股子勇气还真是她自己只敢想不敢做的!
再说那一天自己守了武笑姯大半个晚上也算是送过了那个笑笑了,虽然不知道武笑姯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庄静安总觉得眼前的武笑姯和离开的武笑姯都是自己的女儿,就像两个灵魂共同居住在一个身体里,那一个耐受不住煎熬放弃了,这一个就为了顶替她活下来。
如果硬要说,庄静安宁愿相信她的笑笑是为了守护这个家割舍了那一部分柔弱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