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雪已经这样了,就连黄太医都说,没什么办法,只能给他开些药,暂缓身上的病痛,遏制病情发展,不过多活几年。”祝清仪深深叹息,这件事也有他的错,他总不能全都怪到侄子身上,“你要是有心,就杀了伏晟,给你弟弟报仇。”
祝让想了想,伏晟不是那么好杀的,他们相处的时候,伏晟一直都有防备。祝让说:“可有期限?”
祝清仪道:“就以三个月为期,要是能把他抓过来,让映雪亲自报仇……罢了,这种事情,还是我来更合适。”
祝让明白了叔叔的意思,点头称是。
祝清仪说:“映雪闹着要去找江寒枫,簪花巷惹的麻烦,你也知道,我怕那些人对映雪不上心,你要是没其他事情,就去跑一趟,护送映雪回来。如果能打动他,哄他离开花主,回王府来,那就更好了。”
“照顾弟弟是侄儿分内的事情,叔叔放心吧。”
祝让离开王府,打点了行囊,面带微笑,心里骂骂咧咧地上了路,终于在不远处的郊外,赶上了正在歇息的兰锦和凌云。
沈映雪看到祝让就笑了,他玩这个人头发的时候,根本没想过之后会是什么样子,没想到祝让收拾好了,会变成这样。
祝让脸色有些不好看,他很在意自己的形象,弄了好久,也没法把那些散落的头发束起来,之前倒是想着扎成小辫,再梳到一起留个马尾,可是太费工夫了,祝让想着凑合过这两天就好了,大不了带个斗笠,遮挡一下,没想到还是被沈映雪看到了。
“凌云,还记得我吗?”祝让笑着对他说。
沈映雪摇了摇头。
兰锦看到忠信王派来的那群人,对祝让的到来没有反应,想来那边早就打算好了,让他亲自跑一趟。他嘴上还是问道:“世子怎么会过来?”
“我听叔叔说,凌云又耍小性子,一定要出门,想着最近我也没其他事情,不如过来陪他玩几日。”祝让温声细语,看起来脾气很好,他来到沈映雪旁边,提防着沈映雪点他穴道,表面还是和煦模样:“我是你堂兄,咱们不久前见过面,你看我这头发,都是你弄的。”
沈映雪没理他,躲在兰锦后面,小声道:“我们走吧。”
兰锦点头,扶着沈映雪上了马车。
祝让也跟着坐上来,“怎么让凌云弟弟出来了?难道花主不知道,最近外面不安稳?”
兰锦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轻声柔柔道:“花主自有他的打算。”
祝让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太敢和兰锦说话,但又不得不与他相处:“最近几天,可曾遇到过什么人?”
“有几个不长眼的想下套子,被那几位大哥收拾了。也有人在凌云水中下药,幸而我发现得及时,又找到了他们的行迹,现如今都已经死了。”兰锦用玩笑的语气说,“世子该不会也是来杀凌云的吧?”
祝让笑容有些不自在:“怎么会呢?我过来就是为了保护凌云,怎么可能对他不利?”
兰锦说:“那可未必。”
入夜之后,马车进了城,忠信王府的侍卫提前打点好,留了几间客栈。沈映雪在客栈中安睡,兰锦就在旁边支了张床,时刻守候着他。
等到快五更天,突然听到“砰”地一声响,外面有人大喊:“走水了!是天谴!死人了!快跑!”
兰锦从榻上坐起来,看到外面火光连天,还有陆续的几声轰鸣,都离得这边很近,他甚至能感觉到脚下地面的颤抖。
兰锦连忙去叫沈映雪,沈映雪混混沌沌,睁开眼睛尚未清醒,摸了一把他的脸,伸手按向兰锦的后脑勺,用力一按,兰锦的脑袋就落在了沈映雪的胸前。
沈映雪拍拍他:“猫猫别怕,睡觉。”
房间外突然有人敲门,祝让急切地喊道:“火要烧过来了,快走!”
说完他等不及回应,一脚踹开房门,就看到沈映雪抱着兰锦趴在床上,两个人紧紧挨着,不知道在干什么。
祝让说:“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干这种事情,还不快走?”
兰锦有些生气,也知道不是发作的时候,抱起沈映雪来,祝让拿出一个湿漉漉的披风,裹在沈映雪身上。三人刚一离开房间,就感受到了外面灼热的温度,前面的火苗乱舞,幸好有披风在,不至于把沈映雪烧伤。
兰锦伸手,拿起披风捂住沈映雪的嘴巴,避免他吸入浓烟,自己则屏住呼吸,与祝让一起,运起轻功往外跑。
客栈的栏杆都已经烧焦了,轻轻一碰就散了架。
等出来之后,凉爽的风吹过来,才逃出生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