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因为受伤部位是头部,这要比其他的地方好得慢一点。
自从那天想来,俺就觉得脑袋还是那么疼,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俺能开口说话啦。
秀芹、毛蛋、和程晨就在俺的眼前,俺说,让你们跟俺受累啦。
娃他爹,你可把俺吓坏了,真怕这辈子见不到你啦。
别哭了,让人看了笑话,老夫老妻了,家里都好吧。
啊,都好,你别担忧,养好伤,咱们还得过好日子呢。
秀芹,你们没把俺受伤的信告给燕子,俺心里头高兴,俺是罪有应得,俺不该把春柳母女带到家去,要不然也不会闹出今天的事情来。
爹,告诉你吧,那个张大让抓了,是他雇人干的,这小子真不是东西。
毛蛋,你现在还小,大人的事情你不懂,张大他早把俺当成他仇人啦,都怪俺多管闲事,俺受伤,是俺的命呀,这不能怪春柳她娘俩,你回去不要为难她娘俩,记住了吗。
爹,你这伤就白挨了吗。
毛蛋,娃,爹不就是脑袋让人打了个洞吗,人不是活着吗,谁都有一个马高蹬短的时候,谁能保证一辈子遇不上一件倒霉事情,爹做了就做了,爹现在也没后悔。
秀芹呢,在一边直抹眼泪。
俺对程晨说,妹子,大哥对不住你,大哥没文化,做不成啥大事,你的好意大哥心领了,你是个好姑娘,大哥怕要辜负你的好意啦。
程晨说,大哥,千万不要说丧气话,来日方长吗。
俺继续说,妹子,大哥知道俺能干点啥,俺虽然教过几天书,可怎么说也是个半文盲,大哥真的当不了那个啥总的,你不能把钱往水里扔呀,大哥,在床上求你,不要为难俺啦,你还是另谋别人,俺真的干不了,俺只配养几头猪的。
大哥,不要说了,妹子知道。
俺对秀芹,对毛蛋,对程晨妹子,说了俺心里头最想说的话,俺合上了眼睛,医生说了,病人需要休息,她们见俺睡着了,都退了出去。
俺听见轻轻的关门声,俺躺在那里,俺心里头那个难受劲别提了,俺大概说错话了,俺其实想安慰他们一下,不要再为了俺了,俺知道这会伤他们的心的,俺想过了,自己真不是那个材料,万一把事情弄砸了,一来对不起她,二来愧对父老乡亲,只有俺把这话说了,才能有个好的开始,俺想,快点好吧,俺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俺一共住了一个多月的医院,可以出院了,不过回家休养,也得按时吃药,是程晨开车送俺回去的,车子里,摆满了各种各样的水果,这些都是程晨买的,从那天俺说了心里话,她没有说什么,俺心里清楚,俺是伤害了她了。
说起来这叫啥,俺说不太明白,俺和她认识,是凑巧而已,她或许因为内疚,才送俺去了医院,并且送钱给二虎治伤,这或许就是缘分吧,俺们两个没有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俺们纯粹是兄妹之情而已,也仅此而已。
车依然停在那个地方,村里人早就准备好了。
二叔,你老咋也出来,还套了牲口,你让俺心里头不堵得慌吗。
没想到,七十多岁的二叔,特意套了牲口,赶来了接俺回去。
二叔说,黑蛋,你受了伤,俺不能去城里看你,听你回来,就套了车,走吧,上车,你们也上车吧。
俺心里头除了酸之外,只有阵阵暖意。
乡亲们呀,对俺可真是太好了,俺咋样能报答你们的恩情呀。
坐了牛车,一路上颠簸,进了村子。
因为俺回来的缘故,街巷挤满了人,一直把俺送到家门口。
走的是啥样,回来是啥样,只不过不同的是干净了,春柳母女扫了院子。
俺毕竟是个大病之人,身子很虚,走路人得在两边驾着,这一会儿俺是去了阎王爷哪里又回来了的人,走进院子,迎面看见了春柳母女俩。
俺一眼就看见了她俩背着的行李包。
村里人各自回各自家啦,俺见了这情景,俺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