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格说起来,这一次并不完整,但他们已经心满意足了,况且,他们都需要留着精力去做真正的工作。
穿上衣服后,许心月又恢复了副市长的角色,两人淡淡地分了手,各自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
回到厂里,何方顺去车间看了看,原料的到来同时也伴着另有部分要重新开始调试,王领着人灰头土脸地抢修着。看到王那花白的头,何方顺有些不忍,但现在估计命令他去休息他也不肯的。他默默地看了一会儿,没去打扰他们。
出门的时候,一个提着机器配件、戴着大口罩的人差点与他撞了个正着,他往边上让了让,那人却像故意要挑衅一样,又挡住了他的去路。
≈ap;ap;nbsp;何方顺一看,笑了起来,虽然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但一看到那稍稍有些往上斜的眼睛,就知道肯定是李淑。只有她有这样好看的一双眼睛,也只有她才敢这么挑衅自己。
“要开始忙了,你辛苦了。”
“忙才是好事,要是闲着,就说明离下岗不远了。”
“那倒也是。”
“我听说你这次去海东贸易大获全胜的事了,你好厉害。”
何方顺正要谦虚几句,但李淑已经从他身边过去了。看着藏在臃肿的工作服里像是个男人似的,何方顺心里多少有些惭愧,她本可以向自己提出做个轻松些的工作的,但即便是自己主动说了,她也没答应,因为她想在机修车间跟老师傅们学技术。
这可以说是她脑子一根筋,但另一方面,或许也正是因为她是出去打过工的人,对生活和工作的本质有着最深刻的理解,她确定凭借着体的关系是无法支撑自己的人生的,而在体的基础上,却又有着最牛的技术,这样的女孩,而且又是这么漂亮,无论走到哪里,都会让老板爱不释手。
何方顺确定她就是这样的女人。这一代的年轻女孩独特的个性已经不是他这个大叔级别的男人所能懂的。
回到办公室,他开始写起许心月需要的那份书面报告。虽然跟船厂的合作连影子也没有,但作为一个写惯了公文的公务员,这一点实在不成问题。一气呵成之后,他拿起来读了读,一时间连自己也佩服起自己的文笔的。
如果有一天自己不当这个书记了,去当个秘书也绝对够格了。他把报告丢给姜艾,让她打印出来。姜艾接来一看,顿时愣住了,说:“何书记,这不是骗人吗?”
“如果骗人能骗来市里里东安厂的继续注资,我宁愿当个大骗子。”
姜艾立即明白这是上面领导的要求了,嘴里嘀咕着说:“我总算知道为什么现在中国搞不上去了,大家都是睁眼说瞎话,而且,听的人明知道是瞎话,却还是兴致勃勃地听着。”
何方顺哈哈大笑,说:“小姜,你这一句话直戳根本啊!”
正说着话,胡家梁急冲冲地闯了进来,看到两人大笑,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该不该说话。姜艾说:“家梁,你这猴急猴急的来有啥事?”
“哦,二贵跟人打起来了!”胡家梁这才想起自己来的目的,“何书记,你快跟我走一趟吧!”
“啊?!”何方顺一愣,这胡二贵难道真是个惹祸精,怎么才一回来上班就跟人打起来了?他忙话胡家梁带路。
胡家梁将他带到一处工地上,只见胡二贵手持一根三米多长的粗钢筋站在一块砖头上,气势汹汹地逼视着。下面二三十个小工或许是被他的气势所逼,竟不敢上前。
何方顺气急败坏的喝道:“胡二贵,你给我下来!”
胡二贵见是他,吼道:“何书记,这事你别管,今天我非把他们一个个的手给打折了!”
何方顺三步作两步地冲上去,一把将他拽了下来,不想胡二贵身子一歪,手中的那截钢筋正好戳到他的大腿,虽然没刺进去,但也把他痛得直咧嘴:“你还想打我?”
“呀,何书记,这、这我可不是故意的啊!你看你,我正全神贯注地盯着他们呢,你这一拉,我……我看看,没事吧?”胡二贵吓得不轻,赶紧来查看伤势。
“滚滚滚!”何方顺没好气地说,“你这才上几天班啊,一来就要闹事了?”
胡二贵一听他说起这,又怒目圆睁,指着那些小工说:“这帮孙子,以次充好呢!”说着,他捡起刚才丢掉的那截钢筋,用力往地上一磕,“啪”一声,钢筋居然还没来得及弯就断了。“地条钢,我以前在这种土作坊里做过,一眼就看出来了。”
何方顺神色顿时严肃起来,走到小工们面前,问:“你们工头呢?”
“我在这。”一个干瘦的中年人走出来。
何方顺却不认得他,不是先前谈的那个工头,“怎么是你?原来的老马呢?”
中年人伸出手来,“何书记是吧,你好你好。我叫耿华,你叫我老耿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