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他们无缘。
晚间医馆打烊了之后,陆悦容便领着纪峘去了自家小院。
陆悦容做了几道家常菜,纪峘都十分捧场地吃了很多,还非常真诚地夸赞着美味可口。
第二天,陆悦容医馆开门后,前来问诊的患者明显的没有前一天多,果然没有纪峘“刺史大人”效应的时候,才是她的医馆真实情况。
自从医馆开张的那天之后,纪峘只要休沐就会来到陆悦容的医馆里坐一坐。她忙碌的时候,纪峘就逗一逗小瑾淮。不忙的时候,他们就天南海北地聊一聊,或者有时候他找到了一本有趣的书,就会带给陆悦容看一看。
然后陆悦容想了想,自从自己嫁去绛贡之后,看的最多的除了医书还是医书。她都快忘了以前喜欢的是哪些类型的书籍了。
于是纪峘带给她的书,她都很开心地收下,有时间就会看几眼。直到有一天,太好动的小瑾淮爬到她的腿上,“刺啦”一声,撕掉了书上的一页纸,她就再也不敢在小瑾淮靠得太近的时候看书了。
一转眼就到了十二月,陆悦容第一次体验了南方沿海城邑的冬天究竟是怎样的。
原本她觉得,绛贡处在那么西北的地方,瀚漳再冷也不会冷得过绛贡吧。但是当天气骤然变冷的时候,她才发现,南方的湿冷和北方的干冷完全不是一种形式。
到了这儿她才发现,无论是泽安过冬的方法还是绛贡过冬的方法,在瀚漳毫无用武之地。
先前她还在担心,今年冬季再做敷脸保湿的药膏,万一不小心被小瑾淮当成吃的吃进嘴里怎么办。
等冬天到了,她看着成天的不是下雨就是阴天,沉默着把做药膏这件事从自己的计划中划掉了。
这一年的春节,只有陆悦容和陆瑾淮两个人一起过。
虽然如此,她还是坚持保持了守岁的仪式。吃了一个人的年夜饭,然后又喂饱了小瑾淮。母子二人便窝在被褥里,放上炭盆开始守岁。
这样安静的日子,有点像当初在陆家和嬷嬷一起守岁的样子。
不同的是,当时陆悦容还有一个可以说说话的人。如今她叫叫小瑾淮的名字,对方只会说“娘亲”还有一些简单的字眼。
然而,看着小瑾淮调皮玩耍的样子,她的心中就满是自豪与幸福。
待时间越来越晚,小瑾淮开始犯困了,陆悦容哄着他睡着,然后自己一个人便拿出了书籍消遣时间。
待到子时放了爆竹,她才拥着自己的孩子沉沉睡去。
春节过了之后,瀚漳街道上陆陆续续地传播着关于绛贡的消息。
她离开的时候,只知道大顼正在与北夷和谈,却没有想到,原来议和仪式早已破裂。
按照瀚漳与大顼之间的距离,想来年前就已经开战了一段时间了。
虽然离开了绛贡,可听到那里的消息,她还是忍不住关心起来。
也不知道开战后,师父是不是又要回到军营中忙碌。这次的战争明显的规模巨大,也不知道师父他老人家身体吃不吃得消。
于是这天纪峘来到医馆时,便看到了面带愁容的陆悦容。
“悦容,你有什么心事吗?”纪峘问她。
“子勘,你是瀚漳刺史,你能够知道绛贡现在战事如何了吗?”
纪峘以为她要打听邱戎的情况,来时喜悦的心情瞬间消失了半数。
“我多少知道一些,你要听什么消息,还是要……打听什么人的安危?”
陆悦容陷入自己的思绪中,她没有察觉到纪峘话语里的小心翼翼。
“是这样,我以前在西北军里跟着师父当过一段时间军医,我想知道目前两方战事情况究竟如何了,因为师父他年事已高,怕他过度忙碌身体吃不消。”
“原来是这样,”纪峘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你……”
陆悦容看向他,“以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