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哈哈”,沈意鸣仰起头,整个人脱力地靠在办公室的门上,眼泪顺着眼角滑落,他笑着,笑这个世界真是有趣,笑自己的埋怨和仇视真是讽刺。
鸠占鹊巢,鸠占鹊巢,到头来,自己才是那只鸠。
“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沈氏,都是为了你”,沈博为的态度非常的严肃,他的语气不容置喙,“所以无论你想做什么,都不会有结果,最后只能按照我规划的人生走下去!”
沈意鸣渐渐止住了笑,他抹着眼角,已经快要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了,“我不走,既然您这么喜欢,您自己留着吧,将来去了那头,也一并带走吧!”
他在身后摸了摸,找到门把手,想要逃离这里的心情已经到达了顶峰,可这些真相让他连开门的力气都没有了。
“沈意鸣!”沈博为气的不轻,他喊了一声开始咳嗽,正好门被拉开一个缝,昝成平听见沈博为的咳嗽声冲了进来,“董事长,您身体怎么样,需要我叫医生过来一下吗?”
沈意鸣拖着虚弱的双腿从董事长办公室出来,魂不知道飞去了哪里,他时而仰头大笑,时而又踉跄着扶住身边的什么东西来保证自己不摔跤。
“沈先生”,沈意鸣这次扶的是张晋岩,他端着自己的收纳箱,有些腾不出手来,“您这是怎么了?”
沈意鸣慢慢调整了瞳孔的焦距,这才看清一旁的张晋岩,他低头看了下张晋岩怀里得东西,后知后觉地说,“你离职了?”
“准确说……是被辞了”,张晋岩吞吐了一下,“因为池总的事情,我也被调查了,虽然现在调查结果还没有下来,但是基本上公司也不再会雇佣我了……”
他见沈意鸣面上的表情很无力,又很痛苦,就没再说这事,反问沈意鸣,“沈先生,池先生昨天回去了吗?”
沈意鸣摇了摇头,又苦笑了起来。
张晋岩被他这副样子吓了一跳,放下手中的收纳箱,“您这是怎么了?”,他看着沈意鸣脏兮兮的一身,脸上还有不少土,“需要我送您去医院检查一下嘛?”
“不用”,沈意鸣半靠着张晋岩扶着自己的手站直了身体,往关着私家侦探的那间办公室走。
张晋岩有些不放心,又端上自己的收纳箱跟上,“沈先生!”
门口的保镖守着门,不让沈意鸣进,沈意鸣像只不倒翁一样,被保镖拨到一边,又重新回到门口的位置去拉会议室的门。
张晋岩在一边看不下去了,提起几分威严气跟两个保镖说,“沈先生可是胜实未来的继承人,他之前受了伤,昨天刚刚拆完线,你们要是没个轻重又弄伤了沈先生,饭碗也不用要了!”
保镖面无表情地又一次把沈意鸣拨开,并未回答。
身后传来一声稍显疲惫的声音,“让他进去”。
张晋岩回头,看到了沈博为被秘书推过来,昝成平撑着拐杖走在旁边,两个人虽然都已经老态龙钟,可历经磨难的人生让他们具有不可抗拒的力量。
沈博为说,“沈意鸣,今天我把话放在这里,没有胜实,你什么都不是,我就在这等着你回来认错,等着你承认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
沈意鸣没有回头,也没有做出任何回应,他拉看门,看着局促不安的小姑娘,同样也没有说话。
小姑娘却像懂他似的,从座椅上站了起来,扶着腿一步一步走过来,停在了沈意鸣的身侧。
“走吧”,沈意鸣攥紧了身侧的拳头。
所有人都在看着这场无声的战斗,谁输输赢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沈意鸣从这所大楼出去,就意味着他与胜实的决裂。
沈博为看着他毅然决然的背影,人生第一次感到无力。
“董事长您不用担心,他会回来的”,昝成平明白沈博为心中所想,“是因为没有撞过南墙,才以为自己可以一往无前,这件事后大家都知道胜实的小公子是未来胜实的继承人,不过是跟您闹了脾气,小公子自己出去闯,没人帮他是担心帮了惹您不开心,帮了也是考虑他未来会是胜实掌权人,无论如何,他想要摆脱胜实是不可能的,您就等他回来就好。”
沈博为没有说话,因为他了解自己的儿子和孙子,他们都是同一类人,若是与你讲不通道理,他不会再反驳你,只认准自己的路埋头往前走,即便是撞了南墙,他们也会想办法搬个梯子,看看墙那头到底是什么。
俗话说,“蔫倔蔫倔”的。
“推我回去吧”,直到沈意鸣的身影消失在电梯里,沈博为对着身后女秘书说,“李秘书,之前池砚在的时候,一些项目都是他那个特助张晋岩负责吗?”
“有关沈先生的利益交换几乎都是张特助负责,也有一小部分关于酒店联名的合作案是由他负责,刚刚已经交接给了我,至于池总……”
李莉意识到自己脱口说出了平时在公司对池砚的称呼,偏头看了一眼沈博为的神色,发现他并没有什么异常,才继续说,“至于池砚手底下和其他客户的常规项目,都是分发至各小组跟进的,大方向不变的话,这部分工作不会收到任何影响。”
来到董事长室门口,李秘书先将办公室的门推开,随后才重新推沈博为的轮椅,听着这个老人说,“这次收集池砚职务侵占和挪用公款的证据,你功不可没,工资和奖金都不会亏待你,继续努力,胜实绝对不会亏待你。”
李莉弯着眼睛笑着,“谢谢董事长,这是我应该做的。”
胜实门口,沈意鸣仰着头看这座几十米高的办公大楼,脑中止不住的眩晕感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