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溪微微愣怔了一下,随即朝奶娘露出一个让她安心的微笑来。继而迅速变脸,毫无畏惧的面相众人。
一道极其细微的哭声突然传来,溪哥儿,是娘不好,没有好好教导于你,是我,我对不起姐姐啊。说着,邵氏手持绢帕就掩面而哭了起来,抽抽搭搭的着肩头,好不可怜。
弟妹,是他不思进取,怎么能怪到你的头上。活塞胡子男没好气的宽慰,看向华溪的视线里越发的不顺眼。
有人出声劝慰哭啼中的邵氏,就有人面色不愉的指着华溪,言明必须将他这个毒瘤赶出华家。
败坏了门楣不说,还是拖累家中待字闺中的小姐少爷不能觅得良人,影响的不单单是个人,而是家族的气运。
一个个恨不得当即就将人赶出华家,赶出他们的视线。
华溪从来就不是有耐心的人,更不会耐心听别人说自己这个臭老鼠屎如何搅和了一锅粥,于是脸上渐渐的露出不耐来。
少扯些没用的,想赶我走,就把我应分的家产给我,我立马头也不回的走人。该争取的权利,他都要争取,不开口的都是二货,只不过能不能得到却是未知数罢了。
做梦,别说你是哥儿,就算你是男子,品行不端,休想得到华家的一个铜板。络腮胡子最先开口发难,满面怒气。
族长也敛了眉峰,这半晌他没有出言,就是不想被华溪揪住辫子,毕竟就在刚刚,他算是亲口承认没有赶华溪出去的意思。
你都败光了嫁妆,还想要什么财产?简直是痴人说梦。
哼,我华家怎能生出你这种无脸无皮之徒。
溪哥儿,老爷生前、生前并没有给你留下任何东西啊。不然,不然娘贴补你一些可好?哭哭啼啼的邵氏再度上线,泪眼婆娑的看着华溪,慈母的形象再次升华了一个高度。
信她的话才有鬼!
华溪连眼神都懒得给她一个,只是靠着奶娘恣意的笑了起来。
他本就是从大家族里出生的崽,这个场景早就司空见惯,只不过被厌烦的人从来不是他而已。
还真不习惯!
奶娘忧心忡忡的看着华溪,张口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闻他的笑声仿佛在扎她的心一样,难受得她泪眼涌了出来。
少爷长大了,只是这个代价太大了。
众人不知华溪在笑什么,只当他是要发疯的前奏,一个个满脸厌烦的看着他。
华溪的笑声戛然而止,冷厉的视线直接对上了族长,此时,此刻,我还是华家的少爷不是?
众人面面相觑,猜不出华溪的打什么主意,就见族长迟缓的点了下头。
今日在我房中放肆的四个家仆,族长是否该惩治一番。华溪的声音本就还干哑着,这会儿突然提高了音量,着实让人不禁
华溪,你又想干什么?络腮胡子永远是最先放枪的人,他瞪向华溪的眼睛都快凸出来了。
没有规矩还能成方圆?家大业大的华家还能放纵下人挑衅主子?他们以下犯上,我要他们一条腿,不为过吧,邵氏!华溪的前半句是对着络腮胡子,后一句邵氏叫的女人一个激灵。
放肆,时到今日,你还不知悔改。我本还想给你留些体面,如今你这般造次,就净身出户吧。族长一脸的痛心疾首,朝着华溪的方向就挥了下手,然后背过身去,不愿再面对。
片刻的宁静后,脊背挺直的华溪突然发出一声轻蔑的哼声。
说白了,他们能合起伙来逮着他一个人可劲欺负,无非是亲妈不在,外婆家的势力又远在天边根本无法顾及。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语毕,华溪将眼前的人一个个过了一遍眼,大义凛然的揽过了奶娘的肩膀,脊背挺直的走了出去,步伐相当的潇洒至极。
假装绢帕擦泪的邵氏偷偷的看向走远的华溪,阴狠的眸光一闪而逝。
就这么走了?不哭不闹不上吊?
而且还走的那么豪气,没拖泥带水?
一时间,长辈们都被华溪临走时的浩然正气震慑住了心神,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说是净身出户,就是不能私带玉器之类的值钱东西。
华溪又不是脑子瓦特了,自然还是要先回自己的园子,把自己的衣物收拾了,不然他以后穿什么,光身子遛鸟吗?
少爷,你怎么、怎么就哎。事到如今,她说什么都没用了,她只叹自己是个下人,没办法挡在少爷的面前。
华溪笑嘻嘻的捏了捏奶娘的肩膀,一点没有感伤情绪,我记得我娘把卖身契给你了。我走了,你也别留下了,回去含饴弄孙吧。
奶娘一把抹去眼泪,少爷以后有什么打算,要去哪儿?要回姥娘家吗?
华溪摇摇头,看似吊儿郎当的说道,在哪儿跌倒,我就在哪儿爬起来,在我人生的字典里就没有灰头土脸这四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