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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河畔葬礼(第1页)

皇长子任伏天在长子妃石惜的蜡像前一动不动地立了许久。先前,伏天虽然已从姑姑任允允口中得知了长子妃因难产亡故的噩耗,但此刻触景生情,种种过往纷至沓来,这让伏天沉浸其中不能自拔。

一旁的任允允见这皇侄对石惜用情颇深,心生感叹:“这皇城之中多是巧言令色之辈,在如此尔虞我诈的环境中,皇长子与长子妃的这段感情算是难能可贵。我这皇侄从小顽劣,而自娶了石惜之后,性情却变得温和了许多。可惜石惜这小娘们命不好,要是她能长久辅佐皇侄,对他以后继位称帝倒是颇有助益。”想到此处,任允允似乎也触动了自己的心事,她幽幽地叹了口气道:“殿下,这长子妃的蜡像你就带走吧,至少以后不会忘了她的相貌。”

伏天依然没有转身,似是心神激荡之际不愿示于旁人。他背对着任允允说道:“姑姑救命之恩、赠像之德,伏天没齿难忘。”说到此处,忽然发出了几声让人毛骨悚然的冷笑:“偏偏在长子妃生产的当晚,偏偏在我快要赶到都城之时,竟冒出那么一帮子蠢货将我劫走,呵呵,这其中的阴谋我定要查个明白!若有人蓄意害死石惜,我绝不饶他!”

皇次子任伏渊与三子任伏睿都躺在床榻动弹不得。伏渊肩部脱臼、头部震伤,只觉得天旋地转、头昏眼花。另一张床上,伏睿被内力反噬伤了肺经,吁吁地喘不上气来,兀自躺在床上哼哼唧唧。

“眼见我功法已成,你小子却坏我大事……”伏渊躺在床上忿忿地嘀咕着,然而一阵晕眩袭来,下半句话就生生吞了回去。

“咳咳……你功法成没成我不知道,”隔壁床上的伏睿小口喘着气回敬道,“但这文师父,咳咳……差点成了你的掌下冤魂。”

伏渊忍着肩伤,倔强地撑起了身子道:“你这小子下手真他娘的狠,这一掌下来差点要了我的命,说起来我才是差点成了你的掌下冤魂”

“二哥,要不是我这一掌,你跟文师父十有八九会走火入魔,咳咳……此刻你躺的就不是床板而是那棺材板了!”

两人躺在床上你一言我一语地斗着嘴,谁都不肯在言语上输给对方。就在此时四皇子任伏潮推门冲进了卧房,他手里拎着一串腊肠,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问道:“伏睿老哥,身子好些没?我从小林子里取了些存货,给你老哥补补身子。”

伏睿苦笑一声道:“咳咳……死不了,文师父醒了吗?”

“目前还在昏迷,伏心正在照顾着。”伏潮说到此处,不怀好意地冲伏睿眨了眨眼,而床上的伏睿心领神会地笑了笑。

伏潮走到床榻边坐下,床身往下一沉,发出嘎吱一声。他转身向伏渊问道:“不过我很好奇,二哥你当时是处在一种怎样的状态?是练成二重境界了吗?”

伏渊心知伏潮虽练功不勤,但看的杂书却不少,当时的状况自己也想不明白,倒不妨与这两个弟弟探讨一番,于是道:“若我入得这二重境界,按理说应当可以汲取文师父的一部分神识,或者说是知识,比如是几招拳法,当然也可能是几道菜的做法”伏渊此时所说的也正是平日里文觉非向大家描述的二重境界,他稍稍运气努力压制头晕目眩的感觉,继续说道:“但灌入我脑海里的却是一连串零散的画面,这些画面似乎也不是什么有用的知识,似乎只是一些文师父过往的经历”

“是记忆!”伏潮脱口而出,“《皇族秘闻》中就记载,‘皇族子嗣使用秘法汲取上任城主神识之后,偶尔也会获知城主的陈年往事。’这段记载正是与你的感受吻合!”

“那按照此种说法,我在吸取神识的时候顺带获取了文师父的记忆,既然如此,我是不是已练成了二重境了?”伏渊在两个弟弟面前一般都表现得深沉冷峻,但此刻他两眼放光,黝黑的脸上涨成了暗红,显得颇为激动。

“这书据说是皇族身边的一个老侍卫所写,记载的都是些皇宫中的传闻野史,咳咳……这部书早就被列为禁书,那老侍卫也已被处死,我看其中的描述也未必可信。二哥,你倒是说说,脑子里当时都出现了什么画面?”

当时一连串的画面如决堤的洪水灌入脑中,此时的伏渊头昏脑胀,回想起来脑中竟是一团浆糊,他道:“文师父这脑袋里装的都是绝世的武功技法,我当时也无暇分辨,只是尽全力运功,想着多从他那里摄取些有用的技艺……”说到此处,伏渊自觉当时为贪念所驱使,状态趋于癫狂,此时他心中颇有些愧疚,便忙岔开了话头道:“待这头上的伤势缓解,我再仔细回忆几遍。”

“待文师父清醒以后,问问他如何解释当时的情况吧,”伏潮沉吟了片刻,乌黑的眼珠直打转,只听他继续说道:“另外总是让我疑惑的是,若是最终没练成二重境界,那些皇族的子嗣最后都去了哪里?”

伏潮也清楚,凭自己的资质十有八九练不成神功。按照皇族宗法,没有练成二重境的皇族子嗣以及卸任后的各大城主都会被送往王国东面的潮离岛,终身不得再踏入孤国大陆。血监司对此的解释是,皇族兄弟姊妹的纷争最容易导致王国分裂,如此安排也是为了尽可能避免皇族内部的争斗。

官方记载上,潮离岛是远离战乱纷争的极乐之岛,不但气候宜人、物产丰富,而且皇族在岛上兴建了一系列的殿堂馆所,用以保障岛上的各种生活所需。但除了官方记载之外,伏潮却很少在杂书中读到关于潮离岛的描述,特别是皇族子嗣上岛以后的境遇也是鲜有记载。

“呵呵,不成器的那些皇族后裔不都到潮离岛上,与那些退位的老城主一起养老享福了吗?”伏渊不无轻蔑地瞟了一眼床边的伏潮,“文师父时常教导我们,‘年纪轻轻若不好好练功,难道去这潮离岛养老等死?’”伏渊故意压低嗓子模仿着文觉非的口吻,倒有几分相似。

伏潮没理会伏渊的嘲讽,只是自顾自思索道:“文师父代表着血监司,而血监司背后是森严的皇族宗法,这每一项宗法之后都有深意,而百年来文氏家族不惜一切代价,一直都是最忠实的捍卫者……”话到此处,兄弟三人不约而同想到了文觉非额头上可怖的掌印,伏潮续道,“我的意思是,文师父效忠的是皇族宗法,而不是我们这几个乳臭未干的皇族小子。所以,我觉得他虽是我们的恩师,但跟我们讲的未必都是实话。”

黄昏的君泊城外,金水湾一改往日繁华喧嚣的气氛,河面上所有的船只都披上了一层黑纱泊于岸边,皇帝任允昌一袭黑衣长袍,率众人肃立于河畔。

一艘由北方松木筑造的偏叶舟停靠在河岸之上。按照北方的传统,偏叶舟上用来自冰石城的山石堆砌了石床,长子妃石惜一身白衣素裹,安静地躺在石床之上。

一声号角响起,众人在允昌帝的带领下手持雪花莲向遗体做最后的告别。雪花莲长于北方山间,每到冬天才会开出雪白的花朵,是特别耐受严寒的花植。在北方人眼中,这种凌寒而放的品性正代表着向死而生的“希望”。

石离满目含泪,将一束洁白的雪花莲置于石枕边上,又用手轻轻地帮姐姐梳理了被风吹散的褐色长发。

才拭完眼泪转过身来,石离就与皇长子任伏天打了个照面。伏天于今日凌晨才从聆风城赶到皇都,数日惊心动魄的经历让他面目憔悴,原本饱满的脸廓瘦削了不少,多日未打理的胡须让整个人显得有些邋遢,瘦高的身形配上一袭黑色长衣,看起来不像是皇宫贵族,倒像是一个漂泊江湖的浪客。

伏天昔日经常听妻子石惜说起她的妹妹,却还是第一次见到石离本人。此时的石离身披北方特有的黑色熊皮斗篷,虽然没有宫廷里的华服锦缎那样靓丽光鲜,却盖不住婀娜修长的身姿和如雪的脸庞。伏天再定睛打量,眼前的姑娘与石惜的五官极为相似,尤其是茶褐色的秀发如出一辙,只是石离看起来更多了一层不谙世事的少女气质。

伏天一时看得出了神。

石离见皇长子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双颊一红。她心里藏着姐姐生产当晚的诸多秘密,本就颇为心虚,此时她也没顾得行礼,赶紧扭过头去向了另一边。

大内总管岳同法没有加入送别的队伍,他兀自矗立在人群之后,面无表情地盯着石床之上的遗体,脑海中浮现的却是石惜惨烈的死状:整个脸廓因为剧烈挣扎而扭曲变形,躯体则因为破腹取子而严重破损。

岳同法用了整整三天三夜的时间,一针一线地修复了这尊遗体。而他抬起头再看此时躺在石床之上的石惜,体态安详且遗容精致,一如她生前的模样。

允昌帝缓缓走到石离面前,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又转而抓起身侧石述忠的双手托于掌心,低声说道:“述忠,我与你一样心痛,我一直都当石惜是我的子女。”

石述忠受宠若惊,赶紧回道:“圣上破例按照北方的习俗厚葬小女,让臣下感激不尽!”石惜贵为长子妃,原本应葬于皇陵之中,但她从小都在北方长大,在石述忠与石离的请求下,允昌帝特准按照北方的传统进行安葬,而在都城的金水湾上举行北方的葬礼也是史上头一回。

黄昏的最后一缕余晖从石惜的面庞上渐渐褪去,第二声号角响起,皇长子任伏天心知到了最后告别的时刻。他举着火把来到偏叶舟前,对着石惜的遗体又凝望片刻,终于亲手点燃了石床之下的柴火。

火焰熊熊燃起。一旁的金澜侍卫扶着船沿,将偏叶舟缓缓送入了天水巨河。

于此同时,泊于岸边的上百艘船只同步燃起了船火。俯瞰整个金水湾,在满天星辰一般众多船火的包围下,载着石惜的偏叶舟似一团孤火,顺着河流渐行渐远,最后隐没在深沉的河面。

而不知过了多久,偏叶舟船头的甲板竟缓缓挪动开来,石不换怀抱着女婴从船底的夹层里探出了脑袋。此时石惜的遗体已经化作灰烬,而偏叶舟眼看也要被火焰吞噬。

石不换从遗骸中搜出一枚通体碧绿的发簪,塞入了怀中女婴的襁褓。他心中默道:“你的亲娘送了你最后一程,你可要好好活着。”说着掏出萧鸟吹了几声。不一会,漆黑的水面上荡来了一艘小船,石不换用油布牢牢裹住手中的女婴,飞快地跃上小船,片刻间便消失在了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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