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默默的点了点头,看了看坐在我对面小言,她还是那样笑着。
她把悲伤统统的埋在了自己的心里,所以,其它的东西,她都忘了。
就连自己是回来寻死的,也忘了。
“这些年,小言的父母就用郝唯义寄来的那些钱,来养活小言的。去年,他爸得了肝癌,因为怕花钱,不肯去医院治疗。他说钱还得留着给小言呢,不能浪费在他身上。所以,仅仅五个月,老人家就去世了。现在,小言和她妈住在两间小房子里,她弟和弟媳妇,住三间。不过,那两口子都心眼儿好,每天三顿饭,也都是做好了,就喊小言和她妈过去吃。只不过,小言自己动不动就不知道上哪去了。说来也怪,她什么都忘了,只有回家的路,她不会忘。不论她跑出去多远,都会自己回去的。”
“小言,你叫小言。你记得吗?”我看着她,试着和她说话。可是,她完全没有反应。只在那里小声儿的嘀咕着。
我仔细听了听,她好像是说:早知道就留着了。早知道就留着了。就那么反复的说着。
“月盈姐,早知道就留着。这是什么意思啊?”
月盈笑了笑“我哪儿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啊?不过有时候想想,像她这样也好,至少,她再也不知道伤心了。唉,好了,不说了。天不早了,我们下山吧。”
秀棋在前面带着路,我们便一路向山下走去。回头看看,小言也不远不近的跟在后面,走走停停下山了。
“咦?这好像和我们上来时走的路,不太一样啊?”我对自己走过的路,记忆还比较清晰的。
“是啊。本来就没有固定的什么路,就是大约的一个方向而已。看不出来,你还挺认路的呢?每棵树,每块石头都长得差不多,哪能认得那么清楚啊,反正,能走到家就行了。”月盈笑着说。
走着走着,我回头一看,“月盈姐,小言没有跟上来。我们在这儿等等她吧。”
月盈回头看了一眼,“不用,小言比我们这些正常人都厉害。她一定是顺着自己上山时的路,又原路返回去了。每次只+要我一上山,只要被她看到,她都会在我上山不久后,也找了来。奇怪的是,每次下山,她都会走着走着就不见了。一开始,我因为担心,曾回去找过她一次。结果,她早就从别的路回家了。渐渐的,我就知道了这其中的原因。”
“她还真是奇怪啊。什么都不记得,竟然只对走过的路有那么强的记忆。”
“来,十一,这篮子少的蘑菇你带回去给豆花阿婆,让她做来吃吧。”
“啊?这怎么好意思啊,我都没有采,还要侵占你们的劳动成果啊。”
“哎呀,你就拿着吧十一姐姐。这些都是我采的,我送给你的。你就不要客气啦。”秀棋使劲把篮子塞在了我的手里。
“那好吧,谢谢你了秀棋。”
“十一,你闲着时就来我家坐坐吧。我家很好找的,过了入村的小桥,往右拐第三家就是我们家了。”
“行,改天我一定过去。”
“那你得说话算数啊十一姐姐,不许骗人啊。”
“知道啦。一定不骗你的。”
不务正业了一下午,竟然还有一篮子蘑菇带回家,上哪儿找那么好的事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