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佻白愈发感觉到殷色杀红了眼,他几乎招招都擦着自己的脖颈而过,危险至极!仔细一看,那双眼果真已不是宝石般纯粹的黑色,而是蒙上一层旖旎的水雾,却非任何一种楚楚可怜的姿态,透过那雾仔细去看,那眼睛,分明闪着妖异嗜血的红光……
薄佻白眼神一深,意识到今天的情况绝非先前所见的任何一次,他甚至能感觉到隅殷色的愤怒,尽管他仍不知那愤怒因何产生。事实是,若再不想法子叫他停下,其结果不是战死,就是累毙。
然而就是这么一分神,少年腰肢后仰至底限,身子软的好似棉花,竟然以不可思议的角度绕到了薄佻白身后!
不好!
叶湛脸色大变,只见薄佻白剑势已快速撤回,但那少年依然绕至他背后,尖锐的长指向着他后背刺来,那指甲依然深黑如墨。电石火光之间,叶湛一条手臂挡在薄佻白背后,来不及推开,少年的指尖直直刺入他左臂,一瞬间血花四溅,猩甜之香弥漫开来。
隅殷色身形一顿,呼吸蓦地急促了一下,双目泛起猩红的光,同时,身上刺骨的梅香猛然重了许多,整个屋子如同被植入了一大片梅林,花香混着血腥味,说不出的诡异。
薄佻白面色一凛,欲提剑阻拦,却不知为何,明知对方是不被他伤害的鬼魅,却依旧无法直直劈下一剑。短暂的犹豫,少年纤细的身影已逼进叶湛怀里,抱起他淌血的手臂毫不迟疑的咬了下去,尖嫩的玉齿撕破伤口,他像只贪婪的小兽吮吸着对方体内绵甜的红色汁液。
“殷色!”薄佻白长身一晃行至他身后,急急收去剑势,眼见叶湛面色煞白,方要出手制止,不想那少年竟先他一步甩开了青年侯爷的手臂,沾了血的唇愈发殷红,一侧面颊犹如点点红梅盛放,美的邪肆又令人心悸。
只见他甩开叶湛,一脸嫌恶的捧着胃,扭头干呕了两下,却吐不出什么,只是一张脸扭曲的厉害,像是吃了世上最难吃的东西。呕了半天,面色白的像张纸一戳即破,这才喃喃了一句:“这是、这竟是龙血,太难喝了……”
叶湛面色大变,几乎是震惊的盯着那少年。而此刻薄佻白已顾不得其余,趁着少年一副喝了毒药的表情,虚弱的不能再虚弱时伸长手臂大力一揽,将少年纤细的腰肢勾进怀里,一手抬起他下颚,半分也不迟疑的低头吻了下去……
房内空气几乎凝固。
叶湛盯住眼前那纠缠不休的二人,表情颇有些错愕,万想不到堂堂面瘫冰山女王的薄少竟会有如此刺激的一面,眼前搂着少年吻的正欢……不,不能说是啃,哪里有这样凶狠的吻……==
今日的薄佻白似乎只占据了一个先机,是他主动不错,可双唇触碰的霎那间,那少年就像嗅着了无限甜美的味道一般贪婪的扑过来。一双细嫩雪白的手臂藤蔓一样缠上薄佻白,勾着他的颈子向下压,一边踮起脚尖用力的啃咬对方的嘴唇,不顾自己嘴上还沾着的血腥,硬是将那娇憨的姿态演变成令人鼻血四溅的激吻场景!
叶湛深深吸一口气,命令自己淡定。于是下一秒,他就不淡定的看到素来冷清傲慢的薄家大少竟然破天荒扣住对方的后脑,将那类似于吞噬的吻进一步深刻化。
叶湛不负众望的石化。
这是怎么了……
隅殷色心想,太奇怪了,那种令人疯狂的嗜血快感,指甲刺破肌肤时轻微到常人不可听到的声响,“噗嗤”的一声,好像不小心戳破了一个气泡。仿佛就是在他咬破叶湛的手臂时,意识才一点点的回归主体,好像是,他方才到现在好像是……现形了。
愤怒。只记得开端是因为愤怒。因为叶湛那一句漫不经心的试探,好吧,他猜到薄佻白可能与他关系匪浅,可他没想到他们的关系如此之深,竟然能令薄佻白背信弃义的告诉他自己的身份。
是的,他那一秒的震怒,仅仅是误会叶湛因为薄佻白的关系,从而知道了他的身份。他无法想象一向视薄佻溪如珍宝的薄佻白竟然肯把这性命攸关的事告知旁人,而且还是一个突兀现身,在江湖中手脚藏匿的极好的人。他更无法想象自己的身份一旦被世人揭开,欲流会在一瞬间汹涌而至,他再也没有安静可言,同时也必须面对无数天神和地煞的追捕……
太,辛苦了,那种逃亡一般的日子。他无法忘记,在初死的日子,在遇见地煞之前,在他一点点强大起来之前,他是如何费尽心机的躲避着黑白无常的追捕,以及各路妖孽鬼怪的屠杀。
生前,他的爱不可见光;
死后,他整个人依旧不能。
然而还是要庆幸他第一口咬破的是叶湛的手臂,在极度饥渴的状态下,意识朦胧,本能支配着他整个灵魂。如果不是之前太仁慈被薄佻白磨去了太多的耐心,他此刻也不必因为一时的愤怒和饥饿感就迫出了原形。
所幸,那么尖锐的一口,咬到的人是叶湛。他这样庆幸,尽管叶湛体内流淌的真龙帝裔之血差点没把他呕死,那种剧毒一般味道,岩浆一般的热度在滑入喉管之后的瞬间几乎要把他的肺烫穿!实在是,实在是太难喝了,那种沐浴着金光的天子之血,对于他这种阴霾的鬼魅而言,简直就是天敌。可是叶湛他,不是仅仅是侯爷麽,寻常的龙裔的话,不会如此刺激到他,除非,除非他是……
那个答案呼之欲出,隅殷色却来不及说出口,因为他的身子被人自后大力一揽,重重的磕进一个怀抱,淡淡的清香,那是……薄佻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