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她反反复复说了十几遍,终于,她不再自言自语,她擦了擦眼泪,说道:“他能有你这样的兄弟,是他的福气,我替他谢谢你!”
云飞道:“你错了,有他这样的大哥,是我的福气才对!有些男人之间的情义,你永远都不会懂。袁夫人,我会把你们一家护送到关外,也会让人安置好你们。如果夫人想保一家人的平安,最好听我一句劝:再也不要提林大哥的事,更不要踏进林园半步。”
苏晓霜看云飞坚毅而决绝的神色,她缓缓地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
简简单单的一句“我明白了”,包含了多少酸楚、多少无奈、多少不甘。可是,十四年过去了,早已时过境迁、物是人非,不甘又能怎样?无奈又当如何?酸楚又有何用?
苏晓霜如同她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云飞站在原地愣了好久,才坐下来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他的心里又何尝不难受?林枫将所有的担子都压在了他身上,他知道,林枫是要让他活下去!
而林枫却早已将自己置身于死地,他从拿起寒月刀的那一天,就已经没想过自己会活得太久,但他却为别人想了很多,他为兄弟着想,为身边的人着想,为青木镇的百姓着想,为关外的流民着想,甚至为了心仪他的方小姐着想,却唯独没有为自己着想过。
他不想去少林,却又不得不去。少林兴师动众派出一位长老和四大金刚,又岂是请他小住几日那么简单?这里面到底隐藏着什么阴谋和企图呢?
云飞现在很烦躁,担心一个人时,心里自然会很焦虑、很烦躁。
……
林枫和智贤大师并驾齐驱,四大金刚远远地跟在后面,或许是智贤大师有意吩咐过的原因,已经走了三天,四人始终都一直刻意地跟二人保持着一点距离。
再有一天的路程就会到达少林寺,一路上林枫很少说话,智贤大师也是寡言少语,两人很少有交流,但今天智贤大师却说道:“林檀越果然沉得住气,已经三天了,你竟然没有问我为什么会在邯郸城外找到你。”
林枫道:“很简单,有人早就告诉你了。”
智贤大师诧异地问道:“你早就知道了?”
林枫道:“我不知道,当你挟持了青龙门葛旭和袁御史一家人找到我时,我便知道了。”
智贤大师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林枫道:“猜的。”
智贤大师苦笑无语。
林枫道:“其实有些事想通了就很简单,义云山庄肖正义和黑面判官、江南神枪、崆峒二怪八人,他们先是劫持袁御史一家,当看到我和云飞到达时,肖正义几人眼中突然露出了惊喜之色,此时我便知道,肖正义他们真正要对付的人是我和云飞。
后来飞天蜈蚣郝易突然出现,他接手江南八大富商被劫案,他铁口金牙地断定我和云飞是劫匪。郝易就算跟肖正义联手,但他素来独来独往,他在这时候出现,一定也是暗地跟踪了袁御史一家。
再后来,你和四大金刚直接将袁御史一家挟持,而后才找的我。
肖正义、飞天蜈蚣和你,一共三帮人马,哪一帮实力都不弱,如果真要对付手无缚鸡之力的袁御史,只需要一个人就足够了,不可能如此兴师动众,更不可能如此巧合地都冲着袁御史而来,其实你们三帮人真正的目标是我和云飞。”
智贤大师叹了口气,道:“林檀越果然聪慧过人,你可知道这件事是谁通知我们的吗?”
林枫道:“不知道!我从没出手,更没有杀过人,云飞也只是杀了天星教护法驱龙神鞭尤风而已,如果说跟我们有仇的,似乎只有天星教。但是,我不识时务地住进了林园,羡慕、嫉妒、仇视的人就不知道有多少了,不然飞天蜈蚣也不可能那么可笑地仅靠猜想,就推断我和云飞是劫掠江南八大富商的劫匪。或许想我和云飞死的人太多了,所以我根本猜不出来是谁在幕后设计的这个圈套。”
智贤大师道:“你明知是圈套,竟然还敢来?”
林枫道:“我如果不来,袁御史就算是不死,也要扒层皮。肖正义看似道貌岸然,其实奸诈无比,跟他一起的那些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尤其是崆峒二怪,他们都不知道会用什么手段来对付袁忠兴。
飞天蜈蚣虽然武功非常可怕,可是因为又丑又矮又胖长的畸形,所以他一向很少露面,其实他内心无比自卑,自然心里会很阴暗、很龌龊,袁夫人貌美如花,要是落到他手里,简直就是恶梦一般。
他们的目标既然是我和云飞,那又何必累及袁忠兴一家人无辜遭殃呢?所以我只能硬着头皮来。”
智贤大师道:“可惜飞天蜈蚣郝易打错了算盘,他怎么也想不到你剑法会如此厉害,更做梦也想不到会死在你的剑下。”
林枫得意地笑了笑,说道:“我骗了他。”
智贤大师苦笑道:“檀越机智多谋,飞天蜈蚣就算上了你的当,也不足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