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墨白咽了下口水,依旧盯着湖面:“嗯?为什么?”
莫风从饵盒中捻起一直蚯蚓,棕红色的线状蠕虫在他修长的指尖中扭动。莫风用指腹捻玩着那蚯蚓,嘴角勾起,淡笑道:“我之前认识的朋友多是商场上的,在一起都是谈生意行情之类的,很没有意思。和你们在一起不用考虑那些,很轻松。而且……”
他玩够了那蚯蚓,提起钓钩,娴熟地将蚯蚓穿在钓钩上。尖利的钩针穿插在蚯蚓柔软的躯体上,就好像用一根叉子卷起意大利面条,那蚯蚓还是活的,在钓钩上扭摆。
莫风穿着饵料,继续刚刚的话题:“而且我觉得和你特别有缘分,不仅时常碰到,而且和你在一起我心情都特别好,所以这次放三天假,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叫上你一块出来玩。”
李墨白开始还盯着那蚯蚓,想那钢针穿身一定挺疼的,听了莫风的这番类似表白的话语,心中一阵恶寒。他暗自冷笑:缘分?我怎么知道哪些‘巧遇’是不是你刻意制造的呢?
他打着哈哈敷衍莫风:“嗯嗯,我和夏成都玩得很开心,谢谢你啊。”
莫风微笑,甩杆将那扎着蚯蚓的钓钩扔在水里。
又过了很久,李墨白被头顶上的太阳烤得昏昏欲睡,水中的浮标终于动了动,竖了起来,直直地向下坠。
莫风比他兴奋,丢下自个的鱼竿,极是自然地从李墨白身后环上前。他将手搭在李墨白的握杆的手上,凑头在李墨白的耳边轻声道:“不用着急,慢慢向上提一些,然后一下子拎起来。”
莫风贴得极近,身上淡淡的栀子花香水味钻入李墨白的呼吸中,李墨白全身僵硬,心脏像瞬间紧缩成了一团,恐惧、焦躁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萌动……
仿佛身体不受控制,李墨白机械地按着莫风的指示,慢慢提起鱼竿,待浮标标记处露出水面,迅速向上一拉……
他运气不错,钓上一条半臂长的大鲢鱼。鱼被钓线带上岸,落在草地上扑打翻腾着。
鱼钓上来了,莫风却没有松开手。他的手指依旧搭在李墨白的卷起袖口,敞露在外的手臂上,就好像他刚才玩弄那条蚯蚓时一样,指腹若有似无地在李墨白的手腕处轻抚。
他偏头嗅着李墨白的颈项,弯唇淡淡地笑,似乎是在打趣一般,声音好听地像幻音:“真香,墨白,你用的是什么牌子的沐浴露?”
骚扰!他这是明目张胆的、赤裸裸的骚扰!李墨白黑着脸,自由的那只手已经摸上了藏在腰间的枪套上,他觉得自己马上就要爆发了。
多亏了夏成及时出现,才缓解了这千钧一发的紧张局势。
夏成一蹦一跳地窜上来,看见在草地上蹦跶地鲢鱼,笑弯了眼:“哟~钓到了啊!”
莫风已经松开了手,指着李墨白冲他微笑:“是墨白钓到的。”
夏成直拍李墨白的肩:“小白,看不出你还不赖嘛~不错不错,今天的晚餐有着落了。啊!对了……”他迅速跑回树荫下,翻出他的那个粉红色hellokitty拍立得相机,冲着另两人道:“第一个收获,我们得合个影。”
李墨白在夏成的指使下,无奈地拎起那条鱼举在脸侧,和莫风及夏成并排站着,冲相机做了个剪刀手‘耶!’的姿势。
这之后,李墨白不想再和莫风待得太近,借口头晕要回房休息。莫风听了,摆出主人姿态,不容分说送他回去。
李墨白方一踏进房间,回头道声谢,就想赶紧关上门,把莫风挡在门口。可惜莫风动作比他快,伸脚挡住门,身体灵活往门内一钻,就跻身进了房间。
进了房间还不算,莫风随手将身后的房门关了起来,笑眯眯地向李墨白走近。
李墨白手摸在腰部的枪柄上,声音有点慌乱:“你还有事?”
莫风欺身上前,很自然地用手挽过李墨白的脖子,将手背贴上他的额角,停了一下道:“确实有点热呢?应该是中暑了,你得好好休息一下。”
他说完,手在李墨白肩上用力一推,李墨白正发着呆,没站稳,向后一倒跌进身后的床上,这冲力挺大的,腰被那把枪杠得生疼。
李墨白四肢打开成一个大字型仰躺,呆呆地盯着莫风,后者若无其事地替李墨白盖上毯子,站直身,居高临下地望着他,脸上挂着笑:“你好好休息。”然后转身出了房门。
李墨白等他走远了,一轱辘从床上爬起来,将房门反锁。他缩回床上,黑着脸抱紧那把枪,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获得少许安全感。
夏成过来敲门叫李墨白下楼吃饭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李墨白正抱着他的枪垂着脑袋打瞌睡,听到敲门声慌忙警觉爬起。
他和夏成下了楼,刚一进餐厅便闻到阵阵挺好闻的食物香味。
莫风围着围裙,手上拿着个平底锅,回头冲他笑笑:“醒了?”
李墨白点点头,夏成拉着他在饭桌上坐下,眉飞色舞地夸赞莫风会钓鱼,之后又钓上好几条肥硕的大鱼;莫风会做菜,所以他们今天晚上吃烤鱼。
莫风笑着为他们分餐盘,谦逊道:“不过是以前一个人在国外生活的时候逼出来的……”
他捧着一个色拉碗放在李墨白面前:“听夏成说你是素食主义者,幸好我之前有准备蔬菜。”
李墨白低头看看那份豌豆沙拉,向他笑道:“多谢。”然后夹起一些放在夏成的盘子里:“这家伙成天只知道吃肉,不吃素菜可不行。”
夏成正啃鱼啃得欢,闻言不满地哼哼两声,夹起色拉叶放入嘴里:“我吃还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