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确定高曼冬的母亲是全球心理医生都会绕路走的自恋型人格障碍,习惯性地指责抱怨、挑剔打压、控制欲强,否定压抑孩子情绪、经常性情感绑架、无法共情他人、把自己包装成受害者、不接受意见、无法沟通……
自命不凡偏偏命比纸薄,和高曼冬的生父结婚又嫌弃他没本事,明明是自己出轨离婚却又都怪罪在前夫一家身上。当初高曼冬的抚养权是在她父亲那,那女人又偷偷回去带走了还不记事的高曼冬。
当地传回来的信息,她生父一家的品行还算不错,她生父已经再婚,还生育了一对儿女,但这些年一直断断续续地在找高曼冬。
季书朗打完电话,安排好让高曼冬的生父和奶奶来北京的事,回来看见季疏缈还坐在阳台的秋千上发呆,问道:“想什么呢?”
“在想我如果成了高曼冬,在她的境遇里会是什么样子?”
季书朗在她面前坐下,有些无奈:“你?就你这脾气,天不怕地不怕的,谁让你不好过,你只会找机会百倍千倍地还回去。”
季疏缈的性子,就算是拼一个玉石俱焚,也绝不会让自己白受了欺辱。
季疏缈有些无语:“我不是天生就这样的,哥你记得吗?我小时候胆子很小,怕虫子怕狗怕鸡鸭,就连晚上听到野猫叫都能吓得睡不着觉。”
“我天不怕地不怕,因为我有底气有退路,还有你们做靠山。”季疏缈垂下头,看着自己的鞋尖。
天气冷了,姥姥给全家都做了一双轻薄的棉布拖鞋,给季疏缈做的尤其贴别,鞋头上的小兔子栩栩如生,一双毛绒绒的兔耳朵还会随着行走的动作轻轻摇晃。
“我刚刚一直在想,如果我是高曼冬、倾倾、于天禄、罗凯,或者是周回,我都不会是现在的模样。我只是比他们幸运而已,但是不幸才是大多数。我自以为清醒高尚,站在道德制高点上讨厌高曼冬,忽略她所处的环境和成长背景,因为她片面的言语和行为,粗暴地给她贴上标签……”
这又何尝不是在“厌女”。
她也是造成高曼冬自杀的一片雪花。
蔑视鄙夷困境中人的不堪,理直气壮地以正义的名义进行加害,衬托自己优越感。
这真的是正义吗?
季疏缈呢喃:“我如果是她,未必有她坚韧;她如果是我,未必没有我良善。”
这社会对人的道德要求太高了,任何逆境、绝境,都要保持一切高洁傲然的品性。
普通人做不到的。
季书朗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顶,笑道:“我们的大哲学家,又悟道了。”
高父和高奶奶来了以后,许多问题都迎刃而解。看守所里的高曼冬生母,被逼着签下抚养权转让协议,但季疏缈也没让她立即出来。
高曼冬和高父、高奶奶相处得还不错,从陌生到熟悉花了一些时间,心理医生建议她换一个环境生活会更好,她出院后会跟随高父、高奶奶离开北京回家乡。
有亲人和朋友在身旁,高曼冬的状态一天比一天好。
离开北京那天,高曼冬抱紧须尽欢:“等我,大学见。”
“谢谢。”高曼冬对季书朗说道,“也替我谢谢你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