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正在处理政事,水小姐这边请。我先带你们去偏厅坐坐。”冬雪说着就去给两人领路。
门外,几个衙役帮着水家的护卫安顿马车马匹去了。江未晞蹲在墙角,望着水雁薇离开的方向看了许久。
“醒醒,出去一趟傻了?”谢贻寇毫不客气地往他小腿上踢了一脚,“江大少爷这是对那姑娘一见倾心?”
江未晞揉着疼的小腿唉声叹气,“你个傻土冒懂什么?这位水小姐,简直就是从话本里走出来的大家闺秀,名门贵女!你看看人家那容貌,那谈吐,那气度,一个人就能顶咱们寨……咳,那么多女人!”
谢贻寇摁着他的脑袋认真思考着里头到底装的什么东西,他轻声讥笑:“你说的那些,我是一点没看出来,倒是她那个丫头,肯定会给大人添乱。”
深刻见识到夏至嘴皮子有多厉害的江未晞深有感触,他回想了一下几人从昨天见面到这会儿,夏至已经骂了他不下十回。于是他点头:“你说得对。”
两人相顾无言。一个在想着怎么让水雁薇对自己改观,一个想着突然到来的主仆二人会不会给温折桑惹麻烦。
这时,经验路的冬雪也跑了过来,手里拿了碟桃花酥,也跟着蹲在墙角。
“来来来,今儿刚买的,一起吃一起吃。”冬雪绷着一张脸,身上的怨气几乎能化成烟冒出来。
看到吃的,江未晞喜笑颜开,拉长了怪调调胡闹道:“冬雪姐姐,这是生什么好事儿了?”
手上也一点没闲着,咬了一口桃花酥,满嘴的香气。
“好事没有,破事儿一堆,你要不要听?”
江未晞和谢贻寇对视一眼,心里都莫名其妙的。刚才水雁薇来的时候冬雪还高兴着呢,这就领个路的功夫……两人心有所感,不约而同想到了什么。
谢贻寇收回伸向桃花酥的手,“你们吃,我不饿,我去看看大人忙完了没有。”
冬雪看向江未晞。
“我也……咳咳咳……”江未晞吓得噎住了,拍着胸口直咳嗽。
“行了!又没毒,怕什么?”冬雪一手拽住谢贻寇的衣摆,“大人正在忙呢,没空理你。”
谢贻寇不得已又坐了回去,他看着咳得满脸通红的江未晞,难得动了次恻隐之心,伸手给他拍着后背。一边问冬雪:“那位水小姐都安排妥当了?还有你,这是生了什么事?”
江未晞疯狂地给他使眼色,想提醒他在话本里,一旦抛出这样的问题,通常都会引来另一个人的长篇大论。
没错,话本中的另一个人在这时候就是冬雪。
只可惜江未晞这时候自顾不暇,等他好容易平复下来,冬雪已经整理好了说辞。
“其实也没什么事,大人和水小姐是多年好友,知根知底,也曾经相互扶持过。水小姐能千里迢迢来看大人,我这个做下人的心里也替大人开心。大人毕竟是女子,入仕为官本就不合常理,而且在清丰县举目无亲,有水小姐陪着,是再好不过的事……”
事情要回到冬雪领路之时。
清丰县的衙门虽然占地比较大,但许多是王德在任时扩建的。温折桑来后精简衙门,而且又开了善堂和学校,财政入不敷出,拿不出一点银钱来修缮衙门。
时已至夏,衙门里没有一处景色能入目。水雁薇是大家闺秀,纵然觉得此地破败也不会开口说出来。而夏至一向在水府伺候,看惯了富丽堂皇之景,对衙门这些树啊草的根本瞧不上眼。
到了偏厅,里头陈设也没有一样新物件,就连椅子也有一把断了截腿儿的。冬雪知道温折桑看重水雁薇,领人到了地方便忙着去端茶来。只是没想到她端茶回来后竟听到夏至在大放厥词。
偏厅里,夏至正指着那断了截腿的椅子给水雁薇看,“小姐您瞧,奴婢可没说错,温大小姐如今真是落魄了,连这般东西也好拿出来摆着。”
冬雪原想着夏至真是大胆,也不怕被水雁薇责罚。可谁知,那里头水雁薇竟说:“时移世易,谁没个落魄的时候呢?”
她这意思不就是同意了夏至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