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怒气冲冲地来,火气还没出去,又被撵出门,想要火却想起尚老爷的话,互相交换过眼神后几人便心事重重地回了各家各府。
尚府花厅内,尚老爷怒视着孤身回转的丫鬟,呵斥道:“没眼色的东西,让你去请两位少爷你为何一人回来?”
丫鬟害怕道:“回老爷,奴婢找到大少爷时,大少爷正要出府去捉拿翠玲和鲁志。奴婢好言相劝,大少爷也不肯来。至于二少爷……二少爷昨夜宿在外头,还未回府。”
“混账!”尚老爷气得摔了茶盏,“尽是不中用的东西,还捉回来干什么?叫些个好手处理了去,也遂了他们想死在外头的愿!”
尚家在清丰县作威作福数十年,到他当家做主时,更是成了土皇帝。可惜他儿女太少,一个女儿千娇万宠地捧在手上,这些事他倒不想让尚南芸知道。小儿子又纨绔难驯,只会眠花宿柳。唯一一个大儿子最合他心意,偏偏这时候分不清轻重,简直昏了头!
只是尚老爷的动作再迅,也追不回早就出府的尚南珏。恰巧尚南诚这时候醉醺醺地被人搀扶着回来,一头撞上了怒火冲天的尚老爷,还不等他酒醒就被尚老爷吩咐关了禁闭。
隐在房顶的谢贻寇完完整整看了出好戏,等尚老爷和尚南诚被一群下人分别扶走,闹剧才终于落下帷幕。谢贻寇也心满意足,如过无人之地般离开了尚府。
“可恶!你不是说看到了鲁志?”人来人往的街头上,尚南珏拽住一个下人的衣领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质问。
下人两股战战,答道:“是、是真的,小的亲眼看到鲁志在这里徘徊了好一阵。所以、所以小的确认没看错,这、这会儿大概是他已经走了!”
这话安抚不了恼怒的尚南珏。先是翠玲,再是鲁志,明明只是家里的一只狗,一条虫,居然敢三番五次戏弄、忤逆他!
“废物!你就不会找人先跟着他?”
下人骇人得不轻,一个劲求饶。
街上来往的人不少,看到这场景都不禁驻足观望,再看到教训人的是尚南珏后,一个个都变了脸色。若在从前,他们多半会匆匆离开,免得惹是生非。然而今时不同往日,有县令给大伙撑腰,可不怕什么尚家、郑家。
“不就是没看住人吗,也值得这么大动干戈?”
“嗨呀,从前还没现大公子竟然是这样的人呢,大庭广众之下就敢动手,要是在自家府上,还不得草菅人命啊?”
“嘘,小声点,没看到他眼睛都红了——太吓人了!”
“怕什么?有温大人在,他要是敢跟咱们动手,就让他蹲大牢去!”
这些纷纷乱乱的议论没怎么压着声,尚南珏听得明白,这无疑令他更加愤怒。可当他抬头寻找那些人的时候,他突然喉咙腥甜,眼前黑。
旁人就只见他猛然吐了一口血,直挺挺倒在地上。
人群“呼啦”散开,都怕惹上事。跟着尚南珏出来的尚家护卫们脸上难堪,顶着众人的嘲笑如过街老鼠般抬上尚南珏急匆匆回府去了。
临街一处茶楼二楼雅间内,鲁志就着一盘盐酥花生喝下半斤酒,边喝边瞅着街上的事,悠哉悠哉活像是看大戏的大老爷。
等尚家一群人离开,他喝下最后一口酒,打了个酒嗝,在桌上搁下两块碎银子,飘飘然就要回衙门给温折桑复命。
且不说尚南珏被抬回去后叫尚老爷如何心痛、恼怒,只说那些富户,也就回去思量了半日,当天就派人到尚府去交代了各家的意思。
天气已十分暖和,寻找孩子父母亲人的衙役整天早出晚归,余下的捕快也被派了杂七杂八又不能不管的琐事。零零总总算下来,衙门里除了后厨的厨娘、掌勺,只剩了不到十人。可谓空空如也。
入夜万籁俱寂,只有草丛里虫儿鸣得欢快。衙门里只点了几盏灯笼照明。忽然,一阵清风卷来,一个壮硕的怪异的人影趁着夜色翻进衙门,直奔温折桑的房间。
“来了。”谢贻寇刚一打开门,那人影恰巧落地。可原来这一个人影竟是两个人。
秋荷掀开厚重的斗篷,一张略显憔悴的脸从温拾身侧露了出来。她乍见光亮,不适得眯起眼睛,须臾后视线才变得清晰。她一眼就寻到了房间里端坐的人,哑声道:“大人,找到了……我们幸不辱命,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