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家报社的记者几乎都是一上班就被派来了,他们前后脚找到周浩的教室,就被班导一起带过来,眼看是两拨人,于是大家就友好商量了一下,共同问一些问题,然后回去之后用不同的语言去组织稿件,如果是有比较特殊的问题,谁问的谁写进稿子。
于是周浩就在刘勇的办公室里接受了两家报纸的采访,采访先是对他个人,在问了诸多有关希望之光的细节问题后,才把采访对象转为身边两个校领导。
有周浩在,校领导也没把希望之光往理工大身上揽太多,只能按与周浩刚达成的协议来说,不过刘勇也说了些子虚乌有的东西,比如希望之光成立初期,就得到理工大校领导的高度重视,又说眼下已经拨了四百平左右的办公场所,专门给希望之光使用。
听说希望之光要在理工大设立自己正式的办公地点,两位记者都很好奇,共同问了周浩几个问题,那就是希望之光正规化之后,是否要公司化、是否接受学校或者教育部门的管理、是否要从校外招聘职业团队。
周浩一一回应,先,希望之光虽然是大学生创建,但也是社会自然人创建的民间公益组织,所以不会公司化,不过会最大限度的财务公开,所有应该缴纳的税绝对不会拖欠,会聘请专业的会计,为希望之光的学生代缴个人所得税;
其次,希望之光是民营公益组织,所以只接受社会各界监督,不接受任何个人或组织直接管理;
最后,希望之光会尽量从理工大学校内招聘本校学生兼职,或者本校毕业的师兄师姐全职,尽量保证这个公益组织的纯粹,也就是全由理工大学生组成。
同时,周浩卖了罗辰逸个人情,对记者说:“希望之光上线之后。也得到了一些有社会责任感的公司帮助,比如百度公司的高层领导今天就联系我,表示希望能给希望之光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具体他们会提供什么样的帮助。我暂时还不知道,所以没法跟你们透露。”
周浩想着,卖百度个面子,让他们也能和社会公益沾上边,然后再去找罗辰逸谈条件。他不是想借希望之光树立百度的社会形象么?好说,就看你都能提供哪些帮助了?
其实周浩已想好找罗辰逸要什么,自己帮他们贴上公益标签,他们除了技术和服务器支撑之外,怎么也得把希望之光所有的办公硬件包了吧?先赞助一百台电脑,用不用得了再说。
采访的最后,摄影师要给周浩拍摄几张个人写真用来刊登在报纸上,周浩没拒绝,刘勇和田修远被礼貌的请到了镜头外。周浩坐在刘勇办公室的沙正中间,双腿微微分开,双手交叉搭在膝盖上、身体微微前倾,嘴角带着几分自信,就在摄影师按下快门的那一刻,周浩微微眯起一只眼,笑容里多了几分玩味,整个人也多了几分年少轻狂。
采访做完,一上午也差不多过去了,周浩也干脆不回去上课了。把记者送走,就对田修远说:“田院长,要不您带我去看看办公场地吧。”
田修远心说你急啥,还怕我赖账不成。不过嘴上却很干脆地说:“走,我现在就带你过去。”
刘勇没跟着,两人走了之后,他掏出手机给自己的堂弟打了个电话。
刘盱的老爸刘震正在开会。
市教委今天早上开了个紧急会议,会议的内容就是关于希望之光的。
一把手有点不开心,希望之光的出现让他感到一种无力感;用他的话说就是:“这个希望之光一上来就有这么大影响力,再给他点时间,还不得把整个教育界搅翻天啊。”
二把手说:“可不,关键是它直接对高中生和家长产生了巨大的影响,但偏偏又是大学生搞的,高中归咱们管,可理工大和那些985、211大学,都直属部委,你们说希望之光应该怎么定义归属?它是应该归咱们管呢,还是该归部委管呢?”
有人说:“它肯定得归咱们市教委管啊!除了部委统一的要求之外,部委也不直接干涉地方教育部门的日常运作,在咱们市内有了这么一个民间教育机构,肯定得归我们管,大家想想,全市范围内,除了老师在自己家开设的小课堂,其他哪个教育培训机构不归咱们管啊?”
又有人问:“可你说,希望之光它属于教育机构吗?他一不开设学校、不提供教学场地;二不设立任何科目、不招收任何学生,它只是相当于一个中介,就好像房产中介,让买房和卖方达成交易而已。”
“说的有道理……”
“有个屁的道理!”刘振气的脱口而出:“要是咱们随随便便让这种毛头小子来干扰整个高三毕业生培训,别人岂不要嘲笑咱们教委无能?”
说着,刘振心里想到自己儿子到底没能跟希望之光扯上关系,现在自然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于是就带着火气说:“这件事给咱们带来的影响非常大,大家想想,现在咱们体系里,有多少老师私下里开设补习班?还有一些老师在民营培训机构兼职,希望之光一出,他们的收入会受到很大的影响,教职工最怕什么?最怕的不就是饭碗被砸吗?”
有人回应说:“那也是这些教师与希望之光之间的矛盾,咱们不必往身上揽。”
“那帮老师能把希望之光怎么样?”刘振撇嘴说:“你们也说了,希望之光是理工大学生搞的、理工大归部委直管、咱们无权干涉,那些老师就更干涉不了了,干涉不了怎么办?肯定得找咱们解决问题,你想吧,高三毕业班老师本来就辛苦,再不让他赚点外快,他心理能平衡?现在外快赚不到了,那还不造反啊?这两年老师集体罢课的事还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