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子瑜被骂得一愣一愣的,他不敢和师父驳嘴,只好努力忏悔自己怎么没想到那么猥琐无耻的办法来拖延严先生的脚步。等师父听顺气后才继续往下说:“也是错有错着,若非如此,我也没那么快想到蓝锦儿身上去。师父,我总觉得她对我的维护不舒服,原以为是自己小家子气,可是后来,我想起我被莫珍控告偷窥绿竹林,她和浅浅都很快跑来救我,那时候天刚刚清亮,她却穿得整整齐齐,这不合理……”
老糊涂怒道:“女孩子出门都要穿整齐,难道衣衫不整给你看不成?有什么不合理?”
“浅浅不爱打扮,也不愿花时间在这上面,她能迅收拾好冲过来是有可能的,可是锦儿师姐不同,她是极爱打扮的,不管型还是衣衫装饰都很精致。我曾去绿竹林找过一次可可师姐,她当时在午睡,听见我来才出门,打扮得比锦儿师姐简单多了,饶是如此,我在亭子里足足等了她三刻钟,可见女孩子梳妆打扮是不容易的。”
“废话,你师父活了几十岁还不知道吗?哪个女人梳妆不花时间?!等她们的时间足够我喝两壶酒再吃盘小菜了。”老糊涂的怒骂戛然而止,他意识到什么,“你说那天蓝锦儿出现得很早,梳妆却和平时一样?那个爱打扮的丫头,不可能……”
萧子瑜点头道:“我听说那天浅浅冲进刑堂时,已经有一些早起的学徒聚集在刑堂外头看热闹了,大部分都是男学徒,个个只披了件袍子就出来了,女学徒只有一两个,打扮得也很随意。锦儿师姐和浅浅也都是起床后才听到消息再赶来的,但她们差不多是同时到的,按理锦儿师姐正常梳妆打扮的时间不可能像不爱打扮的浅浅一样快的。我当时有些疑惑,但是并没细思。现在想起来,与其说她早起倒不如说整晚没碰过床。另一方面,天门宗戒备森严,我们找不到魔宗进来的线路,所以之前就怀疑了绿竹林,只是苦于没机会去调查……”
老糊涂立即打断了他的话:“绿竹林以前确实有条暗道,是勾搭魔宗的叛徒弄的,十余年前已被现并彻底封死了,如今绝无可能再借暗道混入天门宗。”
“我怀疑沈静师姐是被魔宗灭口的,所以再次调查了她的墓,我现了一样东西,可确定魔宗是利用她混入了天门宗……”萧子瑜缓缓将他的观察和判断说出。
老糊涂听得目瞪口呆,继而怒不可遏:“混账家伙!好狠的心肠!乖徒儿休怕!我这就禀报长老,派人去捉拿她!”
萧子瑜摇摇头:“不行,我还有太多的不明白。”
老糊涂摸着胡子,看着他,略略皱了皱眉。
“师父,”萧子瑜唯恐师父不快,赶紧解释,“她冒着风险,潜入天门宗,自是有所求,可是求的是什么?杀人?放蚀月魔?陷害花浅?甚至……接近我?总不会是给灵修界添堵吧?”
老糊涂道:“抓住她,严刑拷打,总能得到些什么。”
萧子瑜不确定地问:“动乱之夜,小咩没有判断出她的谎话?”
“小咩偶尔也会犯错。”
“师父,若真是小咩判断不出呢?我记得胖师兄说过……”
永生不赦之徒。
这六个字如雷般击落在他们脑中。
那是苍琼的直系魔将,皆有通天之能,高傲异常,他们宁死也不会落在凡人之手。
天门宗虽是灵修界的翘楚,但终究是凡人,面对真正的神魔血统,仍有几分忌惮。
“蓝锦儿数次要带我离开天门宗,所求为何?”萧子瑜恳求道,“恐怕只有离开后,才能知道她的真面目。天门宗人才济济,不乏擅长设置陷阱的先生,弟子愿为诱饵,将其带入陷阱活捉,望师父成全。”
老糊涂有些焦虑:“傻孩子,你怎能和你父……你师父般老做傻事呢!不行,太危险了,这种冒险事让岳小子去做!反正老混蛋的徒弟倒霉是活该的!”
萧子瑜忽然双膝跪下,用最坚决的态度肯求:“师父,让我去吧,蓝锦儿想要的人是我,只有我去才能弄清楚她的目的。”或许别人不明白魔宗为何看上这少年,但萧子瑜自己知道,融魔的庇护,蚀月魔的言语,古魔文的无师自通,方方面面都显示他和魔族有着莫名的关系,这也是他辗转反侧,苦思不得其解的秘密。既然蓝锦儿是冲着他而来的,他愿意弄清楚整件事的真相。
幽暗月光下,老糊涂看着他满脸的倔强,恍惚看见了当年的那一双男女。
同样的稚嫩,同样的倔强,同样的蠢。
果然是父子……
最终,他摇摇晃晃地坐倒在椅子上,妥协了:“随你吧……”
瑶池仙田的木屋里,悄悄飞出一群黑色的纸蝶,带着伪装,隐入黑暗,静悄悄地飞去每个灵法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