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我这段时间已经找了好些个大夫开药,可一直都没有什么效果。”
“所以,我才会到这里散心。哎,估摸着,只能等回到市里之后,到大医院里看看了。”
她说起话来,语调温柔,吐字带着奇特的韵味,听起来让人很舒服。可说着说着,柳眉又蹙了起来,重重的叹了口气,显得异常苦恼。
王承舟瞅了一会儿,见她除了眼中血丝比较多,精神状况不太好,并没有什么明显的症状,心里禁不住就有些好奇,“这位姐姐,刚才我正好听到一句话,叫有志不在年高。”
();() “你别看我年纪小,但我本事可不小。”
“不管是疑难杂症还是妖邪附身,我还真就不一定比大城市里的大夫弱了。要不,你有什么烦恼,不妨跟我说说?”
听他说这话,那女子眨了眨大眼睛,扑哧儿一笑,摇了摇头,“我知道你们农村的卫生员都很有本事,都是接受过唯物主义教育的,不会相信妖魔鬼怪什么的。”
“你这个小家伙儿信口胡说,小心被人听了去,惹来麻烦。”
随之,又叹了口气,神情沮丧下来,“我的病症说出来,还真怕吓到你了。”
“但说无妨。”
王承舟背着手,老神在在的笑着。
愿渡和尚忙在一旁帮腔,“对呀!闺女,我刚才就对你说了,这位小施主可是身具慧根之人,你就放心让他给你治吧。”
那女子一听,终于放下了戒备,可神色也瞬间垮了,漫无目的走了几步,来到悬挂大钟的亭子前,依着栏杆坐下去,缓缓道:
“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得了病。”
“从前些日子开始,我就时常心神不宁,白天的时候还能坚持,可每到晚上,总是难以入睡。即便熬得久了,困到不行,可刚合上眼睛,就开始做一些乱七八糟的怪梦,怪诞离奇,还特别真实,以至于我每一次都被自己吓醒。”
“最近这些天,情况变得越来越糟。有的时候,自己明明躺在床上,可恍惚间,却跟灵魂离体了似的,身体明明还在原地,意识却晃晃悠悠的走了出去,浑浑噩噩的在旷野中飘荡。”
“中间,我吃了不少助眠安神的药,却根本不起什么作用。即便是勉强睡着,早上起来也是疲乏异常,连演……眼下的工作都没法进行了。”
“要不是实在逼得没办法,我也不至于跑到庙里烧香拜佛。而且,最近我发现自己的脾气越来越差,总是控制不住发火,可过后又满心羞愧,深深自责,晚上就更加睡不着了。”
“我觉得,我怕不是真的惹上了什么,或者得了什么精神病吧?”
看得出来,面前的女子早已被折磨得痛不欲生,眼圈泛红,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王爱朵捏着手指头,瞅得一阵心疼。张着小嘴儿,似乎想安慰这位陌生的大姐姐两句,可这件事确实太过邪乎,愁得她皱巴着小脸儿,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阿弥陀佛。”
愿渡和尚颂了句佛号,两条寿眉耷拉下来,扭头看向王承舟,“小施主,你看这个闺女是犯了什么业障?”
王承舟一愣,却没有急着回答,而是伸出手道:“把手给我。”
那女子犹豫了一下,略显迟疑的把两只皓腕递到了他的手里。看她脸上的表情,恐怕若不是她正身陷困顿,她高低得咬着红唇嗤笑几声。
其实,也不能怪她。
主要是王承舟年纪太小,不过十八九岁,这样一位小年轻装出一副老成持重的模样给人搭脉,实在是有点滑稽。
王承舟可不知道她的心思,双手搭在她的两只手腕上,调整呼吸,静静感受着。
忽而,心中一动。
明显感觉到她左手关部出现浮、大、滑的脉象,而这种脉象,多为肝经因虚受风邪之故。
“东方生风,风生木,木生酸,酸生肝……其在声为呼,在变动为握,在窍为目,在味为酸,在志为怒。”
肝开窍在目,阴虚火旺,所以她眼睛里满是红筋。
肝主怒,故而她特别容易生气,生气过后,症状又会加剧。
肝藏魂,正常人晚上睡觉的时候,魂归于肝,神魂安静,才能入眠。她这明显是肝气亏虚,又伤于风,风邪内陷于脏,魂不安藏,所以做梦不休。
闹了半天,还以为惹到了哪路神仙,原来是个“离魂症”。
那女子见他抓着自己的手腕按了半天,心里又是紧张又是好笑,忍不住问道:“小家伙,我这是?”
王承舟松开手,轻笑着摇了摇头。
见状,王爱朵和愿渡和尚都望了过来。
“你这还真是惹到阴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