帆静静地听郝桂珍的讲述。
帆的爷爷怀山解放前是国军的少校营长,辽沈战役后,不知死活,当时才岁。
帆的奶奶带着才o岁的儿子恒昌,孤儿寡母千里迢迢投奔大山深处靠山屯的哥哥。
路上,帆奶奶染病去世。恒昌独自一路乞讨来到靠山屯,找到了舅舅。
怕挨批斗,舅舅舅妈隐瞒了恒昌的身份。对外说恒昌的父亲叫有福,是一个老农,得病去世了。
这秘密隐瞒了三十多年,恒昌去世前才告诉郝桂珍。
帆一下子想明白了许多事:父亲恒昌心灵手巧,又有文艺细胞,在生产队干农活更是一把好手。却总是逆来顺受,唯唯诺诺。是怕让人挖出他的成分不好。
帆还记得五年前,舅爷病重时,拉着他的手说:你要好好的,像你爷爷一样成个人物,你们老家不应该有孬种。
当时他不明白,爷爷就是一个老农,与人物有什么关系。
“你爸让我告诉你,因为他总感觉你爷爷还活着。你舅爷舅奶在世的时候,也偷偷和你爸说过,你爷爷可能跑那边去了。
你爸走之前交待,你要是将来有能耐就找找。”
“嗯嗯,我一定找,一定找……”
帆机械地回应。
前世没有这桥段,现在他也没能力找。
他仔细回忆一下,湾岛的老兵可以回大探亲是年还是年或者年,他记不清了。前世这时段他还在狱中。如果有可能,他一定找找。
“这事咱可不能往外说啊,谁知道以后还有没有运动了。
你说你爸这个老鬼,瞒了我二十多年,要知道他成分不好,我才不嫁给他呢……
唉,不过这辈子他对我挺好的……”
郝桂珍说着又抹眼泪了。
帆安慰了一会,郝桂珍才停止哭泣。
上完坟,航着急回去工作。临走前,帆把新买的半导体送给他。又硬塞给他oo块钱,说是谈恋爱经费。
只给oo块钱不是帆小气,很多事要让家人慢慢接受。本想给家里买个电视都没有买,一下子暴富说不清。
帆交给了航一个任务,让航和齐木匠在松山市注意一下,有没有适合开家具厂的地方。
房子、电源、水源、交通都不错的,地方越大越好。如果有消息拍电报。
第二次交易非常顺利,甚至都没有变换到第二地点。
酒店的一间包房里,张百万的保镖在外面警戒,帆和张百万吃吃喝喝就把交易完成了。
整个过程中,帆一直没有放松警惕,家伙也随身带着,虽然双方达成了初步信任,但防人之心不可无。
进入九月份,天气似乎突然间就变凉了,早熟的树叶子已经被秋风染黄了。
院子里,帆拿着一根粗大的光滑的木棍在一口大缸里用力搅动,大缸里是刚粉碎的土豆,搅拌后沉淀,可以晒成土豆淀粉。
林虎和李铁柱已经去沈城十多天了,没有消息传回来。航也没有捎回消息。
离最后一次交易还有一段时间,帆打算再去一趟松山市。
“大哥,摆粉子呐,用不用我帮忙。我看大队部有你的信,我就赶忙给你送来了。”
来人是帆的表弟郝爱军。
帆神色不善地瞥了一眼,接过信。
信很厚,一看封皮字迹,帆就知道是老白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