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推门而入,门外侍立的水旗神游天外呆立不动,并未拦阻。
这名中年男子身着文士儒袍,面色蜡黄、颌下无须、两颊瘦削,两眼无神似闭非闭,明明这幅面容清源并未见过,可看到其人双瞳隐藏的一缕异色仍是打了个激灵,直直跳起:“魏布衣!你来这里做什么?”
(若缺:你在下面看到魏琳琅,就没想到人家爹会跟着来?)
魏布衣袍袖一挥,屋门无声自合:“慌什么,道爷就是跟邻居串个门,放心,上次半怀坡承你个情,这次不找你麻烦。”
阮云却不像清源这样慌张,缓缓站起,朝着魏布衣欠身施了个礼:“想不到天字二号的主人竟是魏前辈,恕阮云之前有眼无珠未曾认出,前辈寄售的《拈花妙指》阮云也眼热的很,正着人安排相应资源,谁知尚未备齐,前辈就先行大驾光临了……”
魏布衣一屁股坐入短榻:“什么前辈不前辈的,咱们都是修行路上的同道,阮主祭若是真看上那点破玩意,价钱咱们好商量,来来,坐坐,阮主祭这里比我那屋舒服多了。”
又伸手抄起桌上的两本册子,翻了一翻:“他娘的,道爷累死累活勾心斗角丢了半条命才得来的宝贝功法你就这么随便乱扔?真是败家玩意!还有这《永字八法》,能以武入道的法门有多难得你小子知道吗?当年道爷坑蒙拐骗用尽心机才弄来这么一本入了仙途,你要当做搭头?想活活气死道爷吗?”
阮云换了个茶盏,给魏布衣微笑沏茶:“前辈这是瞧不上傩舞社的巫法末流吗?阮元自然知道仙道功法珍贵,我这些许感悟哪堪相比,是以直接送给了苏兄……前辈这《拈花妙指》阮云从没听过,不知是何来由?前辈所求的养神、镇神类资源不知究系何指?”
魏布衣不答,反而将两本册子扔还清源,然后朝着清源点了点手指:“滚滚滚,到对面坐着,看看人家,比你镇静多了,不比我家琳琅差,怎么,不给道爷面子?你瞧瞧人家傩舞社,有利就行,跟谁都能做生意,小子你多学着点,咱们如今虽然未必是友,可也绝非敌手不是?”
清源接着册子,戒备之心稍去,挪到另一侧短榻挨着阮云坐下,嘴上仍是不服:“前辈仍是要犯,不怕办事处缉拿吗?”
魏布衣大笑:“笑话,镇异司如今焦头烂额自顾不暇,你们那个什么破办事处根本就是监察司一家的走狗,监察司都是窝里狠擅长内斗的玩意,对外没个屁本事,道爷会怕他们?行了,你闭嘴吧,等道爷跟阮主祭买卖做完再找你谈。”
阮云把茶盏推给清源,笑盈盈看着魏布衣:“前辈,请讲。”
();() 魏布衣大大咧咧扔出一块玉片:“这是从仇家身上得来的一些怪异手法,本来无名,道爷闺女给取了个名头叫做《拈花妙指》,外面摆着的册子里面不到十之一二,这里才是全的,以神念查看即可……”
“道爷也不瞒你,归根究底,这东西仍是以凡间手法为主,仙道手法为辅,若是学会贯通,便可窥破仙道法阵破绽,或可破之,最不济也可借力一二,虽不如道爷正统法阵之学,仍算是别开生面、独具一格的绝艺。”
清源下意识出声:“窃法鬼手?”
魏布衣目露凶色,瞪他一眼,随即收敛,口中重重重复了一遍:“是《拈花妙指》!”
阮云眉心轻蹙:“原来是关于法阵之学,这个阮云其实并无多少兴趣……”
桌下,清源手指轻轻捅了捅阮云。
魏布衣冷笑:“阮主祭不感兴趣,傩舞社总不会不感兴趣吧?怎么,还没人找贵社求过法阵之学的消息?即便以前没有,道爷想来,之后也必然会有,收去了贵社不愁卖!”
阮云犹豫些许,随即点头:“好,阮云便替傩舞社收了……定神丸如何?社里只有这种丸药。”
魏布衣摇摇手指:“不,道爷就要神元草,或者用神元草炼制的丹药也可。”
阮云眼角微扫清源,叹气:“前辈又说笑了,这神元草是妙通观的神物,傩舞社哪里会有?”
魏布衣再度失笑:“管这小子作甚……别跟道爷说贵社没有,你们一个擅长探山采药的巫道流派,虽不入流,到底非比凡俗,若非为了神元草,何必屈身这种穷乡僻壤?”
阮云拈起玉片:“能容阮云查探一二吗?”
魏布衣探手:“阮主祭尽管查探,不超过五息即可。”
阮云两手相合,将玉片握在掌心,凝神闭目,才过三息便即睁眼:“前辈要几株?”
魏布衣伸出一个手指:“一百株!或者十粒丹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