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易冰也看出了不对,收了剑走到了她身后,一双杏眸默默的注视着他们。
“咳咳咳。”许久之后,马车内才传来一阵略微沙哑的咳嗽,一只细瘦苍白,指节分明的的手缓缓的分开了车帘,露出了一张长眉星目,俊雅高华却比那崇华街上的香粉铺里卖的最好的一款白粉还要白上三分的脸,“咳咳咳。”
车内那弱不经风的青年又咳嗽了几声,拿出一块蓝色的锦帕轻轻拭了拭嘴角,这才清凌凌的透过窗棱望过来,“王大人不必自责。”
就在这京兆尹悄悄松了口气,以为能蒙混过关的时候,又听见车内那瘦弱的青年声音轻缓的道,“这刺客来的突然,京兆尹离着此处又远,再加上禁军和两位拔刀相助的姑娘出手太快,王大人来的迟了些也是情有可原的。一会入宫面圣的时候,元齐会为您解释的。王大人不必忧心。”
离着此地不过三里远,绕过两条街,跑个五六分钟就能到这里的王大人直接瘫倒在地,两眼一翻,昏了。
“来人,王大人想必是太过奔波劳累,体力不支,才昏了过去。将王大人送回府邸好生照顾,免得父皇问话时殿前失仪。”
“吭吭——”忍不住笑出声来又紧紧的捂住了嘴,从指缝里露出几声变了形的猪笑的易冰被她家姑娘瞪了一眼,这才收敛了笑意,努力装出一副严肃的表情,挺直了身子,站在那里偷偷的笑。
这个齐王殿下挺有意思的哈。骂人不带半个脏字,损人不带办句粗话,直接将那王大人给吓的昏过去了。
这点倒是和她们家姑娘有些像。
容昭对上了那双清澈幽深一眼望不到底的眸子,被那里面的疏凉惊了一下,这人得是经历了多少变故和算计,才能有这么疏冷凉薄的目光。
突然,心脏没来由的疼了一下。
“这位姑娘。”齐王被人搀扶着下了马车,洁白的莽纹云锻靴踩在了遍地的血污之上,绕过尸山血海,来到她身前,“多谢姑娘出手相助,敢问姑娘尊姓大名,他日必当登门拜谢。”
“拜谢就不必了。”容昭对着他带了点真诚的目光,摆了摆手,“给银子就行。”在对面的青年有些错愕的微微张大了嘴的时候,又加了一句,“当然,金子就更好了。”
说完就对着她露出了八颗牙齿,拱拱手走了。
周元齐看着这个语出惊人的姑娘就这么潇洒的挥挥手走了,一时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不由的看了看扶着他的小厮。
“殿下,小的也很久没回过源安城了,这城里的姑娘什么时候变的这么,这么”斯文的小厮一时有些词穷,支吾了好久太不确定的道,“这么直率?”
天可怜见,他这些年跟着齐王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别说源安城的姑娘,就是他们春城的姑娘,他也没见过几个啊。
到是听庄子里的人闲谈时说过,那些大官家里的姑娘大都是知书达理,温柔内秀的。
许是这习武的姑娘格外不拘小节了些?
想到那比一群的禁卫军的身手还要厉害的姑娘,小厮深深觉得自己真相了。
周元齐忍不住的抬手扶了扶额,看着小厮苦巴巴的表情,嘴角不自觉的一勾,或许,真的是自己太久没回来了,这城里的姑娘的行事喜好变了。
“哦,对了,我叫容昭,镇国大将军的妹妹。回头来的时候别忘了带上银子。”
周元齐嘴角的笑容一僵,“咳咳咳。”
“小姐,我打听到了,源安城里没什么特别的事。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有话直说,别吞吞吐吐的。”
“就是成王的妾侍生了庶长子,皇上一高兴,举朝庆祝,连远在春城修养的齐王也被叫回来了。”
“哦——”容昭挑了挑眉头,手上的动作却是没停,利落的换了一身青衣白襟绣梅枝的常服,将那染上了血腥气的衣服扔进盆子里,让下人端出去清洗,“这皇帝老头越来越糊涂了,不过就是个妾生的庶子,也值得他这么兴师动众的?也不怕朝臣笑话!”
“等等,这个生了庶长子的妾不会就是那个钟思悦吧?”容昭突然想起来,自从她当众退婚要成全成王的爱情后,本以为能守的云开见月明的恩爱小情侣被皇上突如其来的一道圣旨给打蒙圈了。
一下子给成王指了两位身份贵重的侧妃,让成王直接纳了钟思悦。
是的,是纳,不是娶。
指天誓只爱她一人,非她不娶的成王绝食抗议了三天最终也不得不接旨娶了那两位侧妃,纳了钟思悦。
因为皇上还说了,你要是不纳她,那就等她把孩子生下来去母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