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视线没有收敛:“我在这儿,你不自在?”
显然可见!
池梦鲤忍不住咬下唇,他瞳仁一暗:“松开牙齿。”
“我不是小孩了,不用你指教。”
“你刚来家的时候也不是小孩,”
话到这,他顿了顿,语气微沉:“我当过你是小孩了吗?”
他只是在家长的要求下,认她作“妹妹”。
这就够了,长兄如父,那天正式的见面会在餐桌前,西岭的父亲谦序对他说:“以后你要多照顾鲤鲤,她现在高二,转到你们班上。”
紧接着谦序又对池梦鲤说:“以后要听大哥的话。”
指尖不自觉去抓衣角。
这是她紧张时的特征。
西岭眸光扫了她手背一眼,道:“既然要离职了,那就收拾行李,我给你换套房子。”
他连扫一眼这间屋子的眼皮都懒得抬。
“我是住金窝银窝,也不用你管。”
她嘴硬的一句让对面的男人忽地站起身,她呼吸一窒,听见他轻描淡写地落了一声:“你叫得我一声哥,我就不能不管。”
“西岭。”
有多久没叫过这个称呼了,八年?
大学后他就去参加国际比赛,四年又四年,她如今念出这三个字,恍如隔世,声带在颤。
男人的胸腔微微地一伏,宛若高傲的腊梅终于愿意为那抔雪低头,他的手掌轻抚了抚她的头,道:“跑什么,你知道我会回来。”
那些割裂的痕迹好似被他一掌就抚平了,池梦鲤在心悸的触摸中蓦地后退半步,一双泛红泛酸的眼眸抬起看他。
西岭垂眸,看着她后退的脚尖。
老式的地砖缝隙偌大,在两人之间划了道黑实线。
“交男朋友了?”
他手收了回去,姿态丝毫没有因她的退怯而落空,反而是她不识好歹一般,男人右手修长干净的五指捋了捋方才碰过她的左手的袖口。
池梦鲤又想咬嘴唇,但听到他轻轻的一声笑,他说:
“交了也没关系,我还是你哥。”
一室的清冷幽梅在他离开后霸占着她的地盘,每一个角落每一处缝隙都填满,蔓延,往墙角上爬。
池梦鲤在浴室里让热水冲淋,冷颤缓过,心跳却因水蒸气的汹涌而跳得厉害。
是啊,西岭是她哥哥,所以,他的反应代入一个兄长的角色完全没有问题,看到妹妹住在简陋的出租屋,而他有钱,自然要给她改善条件。
而她呢,见到了就要赶他走,世俗的兄妹间,哥哥远道而来,应当留他过夜的。
一想到“过夜”两个字,池梦鲤又心漏一拍,指尖抚过脖颈上的潮水,在家,长辈不在的时候,他们一起过夜早就习以为常了。
偏航
那还是池梦鲤刚搬到家不久的周日。
高中她和西岭都是走读生,不住校,每天由司机接送上学,理应是坐一辆车,但西岭不习惯和别人一起坐。
于是家又专门给她安排了一个司机,她原本“顺带”的心理安慰一下就成了“给人添麻烦”,于是自然就要求申请住校。
理由是刚转到州南高中,进度还跟不上。
到这里,他们还从未说过一句话,西岭经常肩上背个大包,里面应该是运动器材,他少年时就长得过分出挑,一套白色运动装穿在他身上惹眼至极,但因为他的态度,池梦鲤一直不在学校跟他相认。
但周末便不得不回到家,养父母因为冬季大雪,航班延误,这个家意外地就剩他们“兄妹”当主人。
但有佣人,饭菜都是做好的,池梦鲤有固定位置,西岭则坐在她的斜对面,男孩子吃饭有素养,但也比她吃得快,吃完后却不急着走,而是靠在餐椅上摆弄手机,池梦鲤感觉他的目光在朝她看。
整个人浑身不自在,但饭不能浪费,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