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黄昏,圣兰女校门口,沈涵初与中湄有说有笑地往外走。
楚劭南照例在校门口等沈涵初,忽见一短女子向他走来,等走近了,竟现是她。
楚劭南愣了半晌,才脱口叫道,“初儿?”
沈涵初便笑道:“劭南,是我。”
“你……你怎么把头剪了?”
她将头一偏,俏皮地道:“剪了爽落,也更好打理。”
楚劭南见惯了她长翩然的样子,一时还未能适应,道:“留了这么长的头,一下剪了不可惜吗?才不过一晚上,你怎么突然想起剪头了。”
沈涵初道:“眼下不都时兴留短,我其实,也早就想过要剪了。”
中湄在一旁道:“劭南哥哥,沈姐姐剪的这个叫梨花式,最近可时髦了呢。”
楚劭南摸了摸自己的头,只看着沈涵初,笑而不语。
她便问:“怎么,不好看吗?”
楚劭南见她今日穿了身月白色的旗袍,又戴了对月牙状的耳环,月牙状的耳环露在短外,美丽中又带着份精神,便笑道:“好看……好看极了。”
他说话时眼里全是温柔。
城西的夏宅,中湄吃过晚饭后,闷在自己的房间里,将髻散开,拢起头对着镜子左看右看。
夏太太像往常一样,端了把藤椅在院子里乘凉,也给中湄端了把。却见她在房间里许久不出来,便朝着她窗子叫道:“湄儿啊,大热天的你闷在屋里做什么,出来乘乘凉啊。”
“嗯……”中湄应着,来不及盘头,便披头散地跑到院子里。
夏太太一见,叫道:“呀,好好的又没洗头,你把辫子散开了做什么,不嫌热呀。”
中湄在她母亲一旁坐下,嘟起嘴道:“成天扎着辫子,头皮都扯痛了。”
夏太太道:“女儿家的有办法,要不你明日就梳一股辫子好了。”
“大暑天的脑袋后面垂着一股辫子多热呀!”
她说着捡起桌上的一把蒲扇,哗哗地扇了起来。
“你这孩子……那你想怎么样。”
中湄放下扇子,笑嘻嘻地靠到夏太太身上撒娇道:“办法倒是有一个,就怕你不同意。”
“哦?你倒说说。”
“我去把头剪短好不好?”
夏太太因中湄进了圣兰女校后,好不容易有点淑女的样子了,一听她要剪短头,便十分反对,拉下脸来:“这我可不同意,好好的女孩子家,剪个短头像什么样子。”
“妈……我有好多同学,都剪了短,难不成人家就不是好好的女孩子家了?”
“别人我不管,你是我闺女,我就不许。”
“妈,你怎么不讲道理呀?”
“湄儿啊,你这头又长又黑,剪了像个秃子似的,多寒碜。你现在是贪新鲜剪了,等这股子热情过了,想要接回去可就办不到喽。到时候,可别哭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