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同朝为官几十年,彼此熟悉的不行,胡濙也就没有再客套,直接问了出来。
王直点点头,道:“确是此事。”
“今日郕王殿下没有处置镇远侯,但是转眼太后就下了懿旨,此事让老朽颇为担心啊。”
胡濙问道:“行俭是担心太后?”
王直叹了口气,道:“如今皇太子才三岁,虽然现在有郕王摄政,但毕竟只是一个皇室亲王,太后要插手朝政,郕王挡不住的。”
胡濙摇摇头,道:“行俭过于担心了吧?我观孙太后并无此意,镇远侯一事只是太后在泄愤罢了。”
王直抬头看了他一眼,道:“源洁啊,此时你还不想站出来么?”
胡濙本身崇信道教,讲究个清静无为,在朝为官更是只做好自己的事,其他人的事情几乎不参与,所以对于谁掌权并不太在意。
此时听王直这么一说,不禁笑道:“我本就是一个散淡之人,若不是感念当初成祖陛下的知遇之恩,我早就找一个深山老林修行去了。”
“现如今虽然陛下北狩,但是朝政还算稳定,三边也没有太大的损失,蒙古人打不进来,社稷就不会动摇,谁掌权又能如何呢?”
王直怒道:“你就不怕母鸡司晨,再现宋朝刘娥之事?”
胡濙看王直怒了,也没客气,直接怼了回去:“章献刘太后之事能否再现还未可知,但是我等一旦站出来,那郕王摄政之权必然会被夺走,到时候会如何,咱们谁都不知道。”
王直听了,怒气倒是消了一半,只是心头发寒,半晌才道:“我的意思是,虽然现在太后并未临朝,但是我等也要防微杜渐,避免章献太后之事发生。”
胡濙笑道:“那行俭打算如何做?”
王直听了,又是半晌无语。
咬了咬牙,王直道:“太后以后不再插手朝政便罢了,如果插手,那我打算推郕王上位。”
胡濙一惊,道:“行俭可知如此行事的风险有多大?”
王直的主意不由得胡濙不惊讶。
推举郕王当皇帝,先不说能不能推上去,单说这件事一旦泄露,那就是惊天动地的大事。
朱祁镇虽然被俘,但是他还活着,还是正儿八经的大明皇帝,王直的行为从某种角度来说,那就是谋反大罪。
而且即使朱祁钰当了皇帝,那朱祁镇毫无疑问就变成了太上皇,王直这么做,那也是得罪了太上皇,甚至还有一个太皇太后。
到时候死无葬身之地不说,最起码死无全尸的待遇是有的。
最关键的是,这事一旦失败,那郕王毫无疑问会被幽禁致死,文臣核心的王直也会直接下狱,到时候朝廷上一个镇场子的都没有,朝政必然混乱不堪,那也先也就可以憧憬一下反明复元的美梦了。
王直见他一脸惊讶,道:“源洁慌什么?我只是说如果。”
胡濙这才放下心,但是尤有余悸地道:“行俭啊,现如今朝廷需以稳定为主,你还是不要胡思乱想为好。”
王直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道:“朝廷确实要以稳定为主,但是太后绝不可插手朝政,否则汉末外戚乱政必会重现啊。”
胡濙叹了口气,道:“我等还是看看再说吧。”
与此同时,朱祁钰则是召见了谭裕陈韶几个人,准备提拔他们一下,建立一批自己的班底。
兴许是许久未见,谭裕陈韶几人显得很兴奋。
对于几个人这种状态,朱祁钰很是奇怪,谭裕这个大大咧咧的货色很兴奋他理解,不过陈韶这家伙也兴奋就有点不对劲了。
不过仔细一想,朱祁钰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