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最后一次离别
海浪无声将夜幕深深淹没
漫过天空尽头的角落
大鱼在梦境的缝隙里游过
凝望你沉睡的轮廓
看海天一色听风起雨落
执子手吹散苍茫茫烟波
大鱼的翅膀已经太辽阔
我松开时间的绳索
怕你飞远去怕你离我而去
更怕你永远停留在这里
每一滴泪水都向你流淌去
倒流进天空的海底
——周深《大鱼》
陈博佳金在整个春节都没有见到黄美佳人影,也不知道她已经回到了平安市。他只是又浑浑噩噩地过着日复一日的日子,今天走母亲家的亲戚,明天走父亲家的亲戚,前天自己家请客,后天别人家请客,他也没有见到苏晓晨,苏晓晨说她每天都在无聊地串门走亲戚。
大年初六这天,他终于接到了黄美佳的电话,黄美佳说自己已经坐上了回西康市的客车。陈博佳金很生气,大声质问她为什么回来这么多天一声不吭,为什么一直找理由推辞不出来,非得要走的时候才舍得打个电话。黄美佳习惯性沉默了一会,才淡淡地说:“那以后我们就不讲电话好了。”
“你是没有时间见我,还是根本就不想见我?”陈博佳金又气又恼,大年三十那天接到黄美佳请他给外婆拜年的电话,他还天真地以为他们重归于好了。
毕竟·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分开,他真的以为他们可以像无数个从前那样重新开始。
但电话那头又是一阵可怕的寂静。
“就算你要走,能不能提前说一下,我好去车站送送你,我拿到驾照了,可以送你去车站。”陈博佳金带着哭腔说。
“不用了,没必要。”黄美佳说。
“什么叫没必要,佳儿你变了,你怎么变得如此冷漠绝情,你能不能痛快回答我,你是不是变心了?为什么你躲着不肯见我?”陈博佳金最后一句话是吼出来的,他色厉内荏,若非如此,根本不敢问出这句话。
“我家里人让我去相亲,我怎么出来见你呢?”对于撒谎这件小事,黄美佳已经习以为常。
陈博佳金像挨了一记重拳,嘴巴微张,却说不出一个字。
“博哥哥,我们马上就不是学生了,社会是很残酷也很现实的,婚姻讲究门当户对,我们根本就不合适,你还不明白吗?家里已经给我物色好了结婚对象,虽然我们还没正式交往,但是我很肯定,我跟你不可能了,所以别傻等了哈,你愿意可以删了我,就当我们从未认识过。如果你不愿意,就拿我当生命中的过客吧。我很感激你帮我带红包给婆婆,但以后我们别讲那么肉麻的话,请你还叫我名字。车子要进山洞了,拜。”
然后电话断了,传出一阵阵刺耳的忙音。
陈博佳金意识到,这是黄美佳第一次对他说拜这个字,以前他们约定好,道别只能用“回见”。
黄美佳紧紧地掐着电话,在黑暗而漫长的隧道中潸然泪下。
亲爱的博哥哥,我要以怎样的心态来面对毫不知情的你呢?我已经和你认识的那个佳儿早就不一样了。如果时间能够抚平一切,我宁可永远都不要见你,可你现在真的要忘了我,原谅我别无选择。
o年的春节七天长假很快过去,陈博佳金和苏晓晨约好了时间,下午两点带上简历和身份证复印件在南方证券公司二楼见,陈博佳金负责把她引荐给总经理刘总。
一向风风火火苏晓晨这一次竟然迟到了,陈博佳金等了她十分钟都不见人影,正想打电话,却远远看见了她和一个高个子男生上楼,他还注意到,那个男生帮她提着包。
苏晓晨叫那男生在原地等她,自己急匆匆跑了过来,给陈博佳金说了声抱歉,陈博佳金笑笑说没事,随即带着她走进了刘总的办公室。陈博佳金还在回想刚才的情形,整个人不在状态,倒水的时候不小心把自己手烫伤了。
经过一番简单的交谈,刘总留下了苏晓晨的简历,让她回家等消息,走出刘总办公室的门后,苏晓晨并不打算多作停留,抬手跟陈博佳金道别,然后跑回那个男生身边,两人一起下了楼。
陈博佳金若有所思地目送着他们走远,然后拿起手机,给苏晓晨去一条短信:“妹儿,旁边那个人是你男朋友吗?”
他是觉得这条信息很搞笑,因为他自己都不相信,苏晓晨不会有男朋友的,他只是开个无聊的玩笑,他宁愿相信那个男生是她哥,苏晓晨正好有一个亲哥,可是苏晓晨的短信很快回了过来。
“恩,他非要和我一起来,我们现在要去灵应寺,你要不要一起嘛?”
陈博佳金当然知道这是客套话,无力地搪塞了过去,一瞬间恍如隔世,踱步到太阳底下,感受到了冬日里刺骨的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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