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已经是晚上十点三十五分,电视里正在播放晚间新闻,爸妈和舅舅都还没有回来。倒进沙,正想好好的休息一下,却瞥眼间看到牛仔裤裤腿上有一大片血渍,魏峰心想应该是那个被踢了下巴的家伙弄上去的,只得回到自己房间换了裤子,正想要把全身的衣服一起换下扔洗衣机里,才突然现自己的t恤还套在赵有容的身上没要回来。
魏峰把老式的水仙牌双桶洗衣机注满水,又撒了些洗衣粉进去,将强弱开关扭到强上,定时开关开到最大,手上做着这些事情,脑子里却一直在想着赵有容,“真是个美艳迷人的女人,一举一动女人味儿十足,尤其是她身上那股特有的体香,啧啧……”想到这他不由得咂了咂嘴,“只可惜遇人不淑,这大概就是红颜美女们的宿命吧!”
再次躺在沙上,让电视自顾自的演着,魏峰的思绪又回到了自己的身上。他现在已经确信自己是重生回了一九九零年,除了对历史的先知先觉外,还能在一定程度上篡改即将生的历史。这个现让他惊喜不已,既然知道自己可以迎来全新的生活,谁还会选择再去面对那痛苦的人生?今晚只是一个开始,接下来自己又该做些什么?揭穿李学东被诬陷的真相吗?父亲即将面临的危机已经解除,还需要这么做吗?
对于李学东,当年的他并没有特别的好感,甚至还曾因为父亲受到的牵连而对其有些怨恨,这种情况直到他和李学东的独子李义成为无话不谈的朋友才生改变。那年父亲被免职后,作为干部子弟的魏峰不可避免的受到了学校里那些官宦子弟和那些趋炎附势的同学的奚落和嘲弄,对此魏峰选择了以武力还击,而当时的他打架还没有什么经验,心既不够狠,手更不够黑,因此惨遭群殴。在那关键的时刻,是同病相怜的李义出手帮了他。
虽然那时李义和他一样也是落难的官宦子弟,但李义和他不一样。魏峰在上高中之前是出了名的好孩子,除了按父亲的要求练练拳脚之外整天就是读书,因此那时候他基本上没什么朋友。而李义从小就爱踢球,并因踢球结识了一帮铁哥们,所以两个人虽然处境相同,但在学校里的处境却迥然不同,当时学校里根本没有那个不开眼的敢挑衅李义,高三年级的也不敢,但却有大批的人以欺负魏峰为乐,直到后来魏峰和李义混到一起之后这种情况就再也没有出现。
“这家伙恐怕现在还在为阿根廷没能最后捧杯而郁闷吧!”一九九零年夏季,世界杯的战火重燃于亚平宁,李义所喜爱的马拉多纳带领阿根廷队一路磕磕绊绊的杀进决赛,最终却以一记点球惜败于巅峰时期的联邦德国。李义后来没能考上大学,却凭借自己在足球方面的天赋成了国内一家二流球队的职业球员,最终在二十八岁那年因在赛场上受到严重的伤害不得不含泪离开了他所钟爱的绿茵战场……当时他已接到了带队出征韩日世界杯的国家队教练老米的征召,却在为俱乐部踢最后一场球时被暗箭所伤,如此多桀的命运使每一个知情者都不禁为他扼腕长叹。
“真是不应该,怎么会想着对李学东一家见死不救!哪怕只是为了李义,也应该帮李学东一把,只要李学东还当着副市长,李义凭体育特长进入淮海大学应该不成问题,更何况挽救了李学东的政治生命,对父亲的政治前途也有一定的好处,毕竟李学东不倒,父亲也不会被牺牲掉……”
想着想着,魏峰就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被人推醒时,看到父母站在沙跟前,电视屏幕上是一片跳动的雪花斑点。
“哦,你们回来了……小舅呢?”
母亲关心的摸了摸他的额头:“你小舅留下处理一些后续事情,明后天回来。怎么躺在沙上就睡着了?这么大的人了,还不知道照顾自己,你可刚刚过烧,再要感冒可怎么得了!”
“哦,本来是看着电视等你们的,谁知道就睡着了,算了,时间也不早了,你们休息吧,我回房睡……”
第二天醒来已经快到十点,爸爸妈妈都已去上班,妈妈还在桌上留了便条,让自己起来后去街上吃早饭。魏峰匆匆梳洗了一番,拿起桌上的十块钱出了家门,来到南街自己平日经常光顾的一家豆腐脑店要了一碗豆腐脑外加两个蛋黄酥,正一口豆腐脑一口蛋黄酥的吃着,就听见邻桌那个在十字路口旁边人行道上摆修理自行车摊的大叔故作神秘的对他同桌的那个戴墨镜的青年道:“你知道了么,昨晚大飞他们被人修理了,打的那叫一个惨,听说被送医院的时候赵四头上还插着一只女人的高跟鞋,刘根的舌头也短了半截……”
“嗯?看来派出所最后还是派人过去了,要不然那个地方晚上绝少人迹,他们三个又被我绑在一起,恐怕死了也不会被人现……就是不知道那个报案的死胖子现在怎么样了,有容姐会不会被公安局请去协助调查?”魏峰听到谈话内容和自己有关就赶忙支起了耳朵,却丝毫没有对自己将三个人渣扔在公园凉亭里任其自生自灭的行为产生丁点自责,或许在他的潜意识里,一直就认为这样的人渣败类就应该被拉出去人道毁灭吧。
“哼,那是他们罪有应得!大飞刚从看守所出来也就算了,赵四那小子平日里仗着他姐夫是派出所所长,掀裙子摸的事情干得少么?大飞进去的这段时间,他和刘根搭在一起祸害了多少丝厂的女工?这次他被高跟鞋劈头,刘根留个舌根,我看那就是老天爷对给他们的报应!这种杂碎,死了才好……”
“嘿嘿,死是死不了,活罪却是有的受。我那在人民医院的女婿说了,刘根那小子不但说话利索不了,一口牙全都松了,后半辈子想吃点有嚼头的那是想也别想,而赵四现在就是植物人一个,那高跟鞋启下来后脑子里都翻了瓤了,那脑浆红的白的搅和在一起就跟豆腐脑儿一样……”
“噗……”魏峰嗓子眼一痒,一口豆腐脑全喷到了桌上,心说大叔你就不能换个更形象的比喻么?
看到魏峰心潮汹涌的样子,修车大叔也有点不好意思,举起那只沟壑纵横的右手朝魏峰点头示意:“误伤,确实是误伤……”
从小食店出来魏峰直奔皖州宾馆,昨晚上他把赵有容送到这里时因为时间已经晚了,所以只问了房间号就回了家。谁知早上找楼层服务员询问房间的确切位置时却被服务员告知客人已经退了房,而且还是省公安厅的车一早过来接走的。
“不是吧?难道这案子闹得这么大,连省厅都惊动了?不过仔细想想也没什么好奇怪,重生前父亲便是因为这件案子被问责而丢了乌纱帽,虽然其中有被推出来当替罪羊的成份,但是省上的重视也可见一斑。想来赵有容是不会受委屈的,港商的身份可是最佳的保护伞,市局现在恐怕正在为寻找自己忙得鸡飞狗跳吧,自己昨晚虽然告诉了有容姐自己的名字,却没有告诉她自己的身份,而自己又没到领身份证的年龄,那赵四的姐夫怕是很失望吧?再说就算找到自己又怎样?老子是为民除害,你能咬我一块下来?老爸就更不可能为此丢掉官帽了……”
脑子里胡思乱想着,脚底下不知不觉就来到了与皖州宾馆一路之隔的市体育场,看到体育场内飞滚的足球,魏峰觉得自己应该尽快去找李义了。李学东的案子在宣判五年后得以翻盘,其中最关键的人物就是李学东家里的保姆安宁,这个当年提供伪证证实李学东受贿的人,手里头掌握着最关键的证据,对此魏峰这个与案件有直接关系的重生者当然是一清二楚。
“要想接近安宁,从她手中获得关键的证据,就必须去李学东家里,要想去李学东家里,最简单直接的办法就是通过李义。可是李义……你现在又在哪里?”就在魏峰犯愁不知道李义的行踪的时候,一只足球旋转着向他飞了来,他习惯性的伸手挡下,却现紧跟在足球之后的正是那张自己渴盼之极的脸,就忍不住会心的笑了起来。
“是你啊李义,好久不见!”
对于这位同校不同班的同学的问候,李义有一些摸不着头脑:“我说魏峰,咱们这段时间分开也没有多久吧,最多也就一个月……对了,昨天和二中的铁球他们约了一场比赛,今天早上疯子却说有事他来不了,你有没有时间过来对付一场?”
“行啊,没问题……”魏峰呵呵一笑,心想对你可能只是一个月,可是对我来说,那可是跨越了二十多年的时光啊我的兄弟!这样想着,眼泪就忍不住涌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