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消息的传播并没有世纪那么便捷,在扬州城中滞留了三日,风风火火的消息才传来。
原本他们来扬州的行程便已有了五日,算上这三日,莫约是过了八日,燕国公府遇难的消息才传来。
南孟与北凉的边境时时有着摩擦,但战场上大多是势均力敌。
可是这次三关处却仿佛被北凉看穿了谋略一般,节节败退,导致三关失守。孟子衍大怒,说是要在朝堂上肃清勾结北凉的乱臣。
通敌叛国可是大罪,一时朝堂上噤声寒战。
只见孟子衍派了御林军将燕国公府团团围住,燕国公大怒,质问孟子衍这是什么意思。
孟子衍亲自来了燕国公府,命人将燕国公府翻了个底朝天。终于在一尊青瓷花瓶的下方,搜寻到了当日言清作的那幅水墨山河图。
孟子衍当众将那幅山河图撕开,原本那幅图的厚度便有些不一般。
燕国公收到时只以为是用了上好的纸张,没有往隔层去怀疑。
孟子衍此时撕开那幅山河图,里面俨然是一封言清笔迹的叛通书信,还有一张三关镇守的军方图。
“来人,燕国公通敌叛国,将国公府所有人拿下。”孟子衍身居高位,眼神淡漠地看着自己早已编排好的剧本。
国公府被满门抄斩的那一夜,孟子衍坐在府中主殿的高位上。
他一手优雅地捧起茶盏,在嘴边轻轻吹着气,一边听着来自燕国公府众人的哀嚎嘈杂。
夕阳落日的余晖还映照在燕国公府的红砖屋瓦上,似乎也是垂暮时,再也不复昔日繁华锦绣的高贵模样。
御林军们只听孟子衍的调遣,皆是无情的杀戮机器。
一时间,鲜红的血泊染红了整座燕国公府,玉石雕砌的台阶上,莲池边初绽的荷花旁,隔院栽种的紫竹林下,都躺满了燕国公府人的尸体。
而始作俑者正淡然地居于主殿,龙袍干净不染一丝血迹,与这杀戮的氛围格格不入。
“昏君,你不得好死。”宋夫人身上的满是伤痕,丝散乱。
她瞬间明了,从言清来南孟起,他们燕国公府便被孟子衍下了套。为了将燕国公府彻底铲除干净,他竟不惜用三关城池来换。
杀忠臣,送城池,也就孟子衍能干出这样荒谬的事。
燕国公满腔悲痛,最后看了眼国公府的落日余晖。
澄儿说得一直都是对的,让他不要愚忠,不要将希望寄托在孟子衍身上,是他没将澄儿的话听进去。
燕国公这时才幡然悔悟,但为时已晚,他被御林军团团围住,已经受了重伤。
见燕国公已是强弩之末,御林军们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长枪朝燕国公刺去,无数长枪深深地刺破了燕国公的身躯,最后睁着悔恨的双眸直直倒地。
而应无归所幻化的两具人偶,“燕澄安与燕琉荆”,都当着孟子衍的面,死在御林军手下。
国公府被满门抄斩的这一天夜里,汴京城中下起了纷纷扬扬的细雨。
清润的夏雨洗去了燕国公府的血污晦涩,却在夏至时节为汴京百姓徒添了几分寒意。
也就是在这一夜,远在扬州的燕澄安手腕不禁抖了抖,手中的茶盏因颤抖落下,砸落地面上,顿时四分五裂,变成了割人心的破碎瓷片。
燕国公府通敌叛国,被满门抄斩的消息不胫而走。
孟子衍不只是杀光了国公府众人,还在南孟全国内搜寻燕国公府的余孽,一时通缉令下达到南孟的各处城池,让百姓们人心惶惶。
孟暄和手中的拳头攥紧了又放下,这就是天子的怒意。
就算她知晓剧情,她也没办法挽救整个国公府。她不过,也只是在孟子衍底下伪装求全,苟活的窝囊公主。
燕琉荆蜷缩在凉亭的石椅上,面色一片苍白。旋即用双手将头抱住,深深埋进膝盖间。
素来豪情的女子在石椅上蜷缩着一颤一颤,她强压着哭声,喉咙被哽得生疼。
泪水决堤一般翻滚而出,宛若一个无依无靠的孩子,孤独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