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晓穗所料不错,大毛一大早就被黄大舅接去外公家里,说好三天后再送回来。
姜大嫂这个年过得极不称心,她认为害她受罪的元凶就是小姑子,因此阴阳怪气地叫道:
“那是他亲舅舅、亲外家,大毛去舅舅家怎么了?难道你们姜家还要把大毛绑在家里,不让他和外家亲近?”
这话姜晓穗不好接,她一个未出嫁的年轻姑娘,随意议论大嫂娘家总是欠妥。
姜大嫂见她不吭声,登时洋洋得意,挺着肚子,一脸趾高气昂。
“女孩子再受宠,迟早也要嫁出去的。嫁了人就要懂事,知道看人脸色,哪些话能说哪些话不能说。要不然吃了亏挨了打,可没人给你出头。”
“怎么没人?我姜家人难道死光了?”姜晓海的声音冷不丁响起,吓得姜大嫂一激灵。
“你咋回来了?”
姜晓海冷冷地瞧着她:“我回来耽误你胡说八道了?”
“我可没胡说……”姜大嫂到底怕丈夫不理她,低声辩解了一句,扭身进了屋子。
姜晓海看了姜晓穗一眼,走到水缸边舀水洗手,背对着她淡淡道:“别听你嫂子瞎说,我和晓湖还活着,不会眼睁睁瞧着你被欺负。”
姜晓穗大为惊奇,他这个大哥向来闷屁也不放一个,今天居然会主动维护她。
“我知道啊,哥,晚上我和晓湖要去看龙灯,你去不?”
姜晓穗笑盈盈地走过去,帮他舀水冲手。
“公社人多,我嫌麻烦,你和晓湖一辆车去吧。”姜晓海洗完手,顺便打了井水,重新把水缸填满。
姜晓穗看着大哥默默干活的样子,突然觉得姜晓海也不容易。
作为家中长子,又是大队长的孙子,姜晓海对自己高标准严要求,因此养成了不苟言笑的脾性。
前身一直觉得大哥不疼她,对姜晓海的管教半个字也不听,更别提应有的尊重和亲近。
其实姜晓穗观察下来,姜晓海对弟弟妹妹的关爱都在细处。
无论是主动承担家里家外的活计,还是把好吃好穿让给他们,都体现了大哥对弟妹的爱护。
可这样的人,在原剧情里却落得妻亡子散、双腿瘫痪的下场,实在叫人难过。
姜晓穗越发坚定了要改变剧情的决心,因此吃过晚饭,便催着姜晓湖早早出发了。
“姐,我听说今年的龙灯特别长,咱们公社的生产队全都派了人去。可惜只在公社迎一次灯,要是啥时候能在溪水大队单独迎龙灯就好了,那我一定报名参加。”
迎龙灯是东风公社这边特有的习俗,元宵前后附近的社员会到公社报名,利用长板凳和纸灯笼一节一节连成长龙,沿着公社游街,图一个风调雨顺、新年安康。
“今年正月天气好,大家热情高涨,要不是公社限制名额,恐怕‘板凳龙’还会更长呢。”
可尽管有了心理准备,等姐弟俩来到公社时,仍被眼前的壮观景象惊了一惊。
人民大会堂的广场上,数不清的社员带着数不清的板凳,喜气洋洋地显摆着自己的龙灯。
巨大的龙头下,小孩子们嘻嘻哈哈地在底下钻来钻去,想要沾一沾福气。
姜晓穗忙凑过去,认真看了一圈,却没见到大毛的身影。
“难不成还没来?”姜晓湖指着前边道,“姐,咱们大队的人在那边,要不过去问问?”
出门遇到社员总是格外亲切,姐弟俩立即上前问候,顺便问了问大毛的下落,还真有人见过大毛和他大舅。
“晓湖,我们分开找,找到后到大会堂集合。抓紧一点,等龙灯开始,找人就更不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