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出城2o19-7-6当侬智光兄妹得知从邕州而来的圣旨抵驾桂州之时,忙不迭地出门接旨,令几名侍卫看守着穆桂英母女二人。穆桂英嘴上依然塞着麻布,不能说话,只能眼望着已被禽兽凌虐的女儿,痛苦不已。杨金花朝着她爬了过来,母女二人抱头痛哭。
僮兵害怕杨金花替穆桂英解开绳子皮带,又急忙将她们二人分开。母女二人只能相对流泪,屋内只回旋着杨金花的喊娘声。
过了好一会儿,一队僮兵进了屋里。穆桂英和杨金花以为侬智光兄妹接完旨回来了,不由胆战心惊。待僮兵全部进了屋里,才现侬智光和侬智英并没跟来,这才暗中松了口气。
只听那领头的僮兵道:“奉三王之命,将穆桂英、杨金花押回囚室,分开看守!”
僮兵们先将杨金花脚上的铁棍取下,又用捆龙索将其五花大绑,捆得像个粽子一般。而后穆桂英也被他们从刑具上解下,同样用捆龙索绑了。
穆桂英的双腿已经蹲得麻木,下半身像是瘫痪一般,失去了知觉。她根本无力反抗,只能任由他们摆布。她对于自己身受的遭遇,已是浑然不顾,只是忧心自己的女儿。
杨金花被关进了囚室之中,但穆桂英却被押进了城楼的一间偏室之中。只因侬智光已经下令,穆桂英明日就要被押赴邕州,无需再以牢狱关押。只待明日一早,由黄师宓领了穆桂英,便可出城而去。对此,穆桂英却浑然不知。那条遥远的道路上,布满荆棘,到处都是敌人,仅有六名孤零零的死士才是她的盟友。
一夜无话。及至次日黎明,穆桂英才从睡梦中醒来。这一夜,她倒是睡得还算安稳,虽然仍时刻挂念女儿,但或由于昨夜整晚折腾,身体疲惫,一倒下便睡了过去。醒来时,精神也恢复了不少。
穆桂英有些害怕听到门外的脚步声。每当脚步响起之时,总是意味着灾祸的降临。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如果照这样下去,用不了几天,她就会彻底崩溃,完完全全地向敌人屈服。今天来提领她的士卒来得特别早,如果不是穆桂英昨天沉入睡眠早的话,估计这个时候还在昏睡。
“哐啷”一声,铁门打开。率先进来的是侬智英和侬智光兄妹,他们指挥着士兵给穆桂英松绑,然后丢给她一套囚衣,道:“穿上它!”
穆桂英很是疑惑,敌人都以她的裸体为乐,今日为何要她穿起衣服来?但疑惑归疑惑,她终究顾不了那么多,手忙脚乱地穿好衣服,将自己羞耻地暴露在外的身体全部遮挡起来,哪里还想得到反抗!
“带走!”侬智英道。
几名士兵上前要去给穆桂英重新绑上。不料穆桂英直往后退,叫道:“你们,你们想要干什么?”今日之情形,与当日游街之前的情形多么相似,同样是让她穿好衣服,同样是由几名士兵将她带走。穆桂英似乎可以预想到此后的结局,她现在穿上去的衣服,用不了多久,又会被一层一层剥去。
侬智英笑着道:“穆元帅,莫要太过紧张了。这次可不是带你去游街!”
“那,那你们要带我去哪里?”
“去邕州!我皇兄已下圣旨,将你押赴邕州听候落。”侬智英直言不讳地道。
“结束了吗?”穆桂英心里想着,不知这样的结果是该庆幸还是担忧。在邕州城里身披龙袍的南国仁慧皇帝侬智高,是一个怎样的人?如果也像侬智光这样暴虐,她是刚出狼窝,又入虎穴。如果他真有天子之姿,必会以礼相待。可是,她一旦离开了桂州,即便是大宋禁军倾巢而下,要救她,也是鞭长莫及。据说,那个连飞鸟都难度的昆仑关,是侬军最后的屏障,也是宋军最无法逾越的屏障。
越过昆仑关,她连丝毫被救的希望都丧失了。
纵使武艺再高强,曾经翻云覆雨的穆桂英,此时也像是一只被囚禁起来的麻雀,几名僮兵轻易地便将她制服。僮兵重新给她绑好绳索,就往外押去。
穆桂英一边被推着往前走,一边回过头来喊道:“我的女儿呢?她现在在哪里?”
侬智英道:“去邕州的只你一人。至于你的女儿杨金花嘛,还是要暂留桂州城内。”
“不!不!放开我!我要和我女儿在一起!”一听要和女儿分开,穆桂英一下子又变得忧心而焦急。虽然昨天她并不能让杨金花免受凌辱,但身为母亲,只有儿女在身边,才能让她最为放心。
刚刚押出囚室,穆桂英就看到了一个长得像被风干的尸体一样的半老男子。
他身上是绛袍,似乎是挂在他身上一样,显得有些宽大。只要一起风,他的人就像要变成风筝一样飞走。他的一双眼睛像是两个泥潭,浑浊而无神,喜怒哀乐皆无法从眼眸中望穿。虽然平静地不起波澜,但看得时间久了,就会让人心生恐惧,如同会陷入进去一般。
这双眼睛正直勾勾地望着穆桂英,像是两盏快要熄灭的烛火。他忽然动了动,样子如诈尸一般。假如他一直站着不动,穆桂英会以为这就是一个死人。他像是在笑,却又不像在笑,只因他的面部过于僵硬,以致于任何表情看上去都不像有表情一般。“你……就是穆桂英?”甚至连沙哑的嗓音听起来都像是从地底的死人堆里出来的一般。
“没错!她就是大名鼎鼎的穆桂英!怎么,看起来不像么?”从后面跟上来的侬智英笑着道。
黄师宓道:“怎么不像?与本相想象中,相差无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