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迹沿着脖颈向下蜿蜒,在他蓝白相间的校服上,留下一块又一块灰暗的几何状印记。
他重新睁开眼时,睫毛上都挂着水珠,梢流下的水一滴一滴地向下滚,顺着喉结落进胸膛。校服外套没有拉拉链,白色t恤下的弧线隐隐约约,随着呼吸起伏。
班上的同学们一时之间安静如鸡。
沈稚子平日骄纵惯了,但不怎么惹事,也从不殃及无辜。你不招惹她,她也不会招惹你。
原本见她那么大张旗鼓地放了一桶水,还以为她要对付谁。
结果是个陌生的小帅哥。
不过,重点是
沈稚子也愣在原地。
他这被水浇湿之后,为什么
这么
色气啊!
老陈气急败坏:“沈稚子!又是你干的好事!”
这个季节凉飕飕,他穿得又不多,还全被淋湿了。
沈稚子也心疼坏了,不服气:“他是新同学,你为什么不走在前面给他开路啊!”
老陈一时被噎住,脸上表情变化万千,最终把脸都涨红了:“写检讨!没有三千字别回来上学!”
不待回应,他回头就挂上一副笑脸:“这个靳同学,实在是不好意思,你看这都是被我给惯坏了,一天到晚跟群猴儿似的也没个正型”
话里话外,一点儿不好意思的意味都没有。
“没关系。”不承想,却是男生先开了口。
声音意外地好听,像瓷锥击打在编钟上的回响,低沉内敛,如珠玉落盘。
顿了顿,他说,“这样的见面礼很特别,我会记住的。”
班主任的脸一垮,这意思是,这一页没这么容易揭过去了。
“我叫靳余生。”话语微停,少年折身走上讲台,拿起粉笔,笃笃几声写下名字。
他的身上湿漉漉,写字仿佛也带着水汽。手写笔迹稳重大方,看起来大气而克制。
写完之后,他转过来,朝着全班同学微微颔:“初次见面。”
淡漠的目光跨过整间教室,与沈稚子的眼神撞到一起。
眼瞳深不见底,杀机四起。
沈稚子强撑起笑脸,心虚地对他笑笑。
心里已经开始呼天唤地地想掐死人。
所以到底是哪个傻逼告诉她,沈湛今天来的?
她那桶水浇错人了啊啊啊!
沈稚子觉得很羞耻,但她想了想,还是稳定心神,神态高傲地将它接了过来:“好吧,那我就勉为其难收下。”
靳余生:“”
眼睛里明明很雀跃,一点儿也看不出勉为其难。
她不满地强调:“这是为了你的清白。”
靳余生:“”
随她怎么说吧。
沈稚子把保温盒放到桌上,在心里疯狂地苍蝇搓手手,然后小心翼翼地打开它。
第一次收到他送的早餐,她恨不得跳起来唱一支赞歌。
掀开盖子,氤氲的白汽袅袅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