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接风宴”,陈三爷醉得个糊里糊涂,干完一整杯桃花醉的显金出了房间十分清醒地和周二狗打商量,“劳烦狗哥从库里找六百张牛皮纸,咱们熬夜叠成书信袋子的模样,用浆糊封边,再请郑小哥和我一道把库里的纸彻彻底底清一清,按种类与品质登记入册,数清楚每种纸张的数量。”
没叫他做事。
他心里抓心挠肝的,主动凑上去揽活儿。
“嗯董管事您是咱们中年生最久的纸行人了,劳您辅佐我认一认,每种纸业的成本价与市场价。”
市场价是什么?
他问出口。
显金改口道,“就是卖出的价格。”
懂了。
紧跟着显金、周二狗、他、周二狗他弟周三狗,郑家三兄弟连夜连日清理库存。
将好品质的纸按照八十文一张、六十文一张、五十文一张、四十文一张、三十文一张的卖价清理出五个档次,分别冠以汉玉白、栀子黄、落霞红、海青青、品月蓝五色,并找到相熟的印染作坊做了六十张一掌宽的色条。
在他认真排档的同时,显金这个小姑娘拿着她那奇形怪状的芦管笔,找了张硬纸,密密麻麻写了好多他看不懂的字。
有“x”,有“y”,还有“z”
弯弯曲曲的,不晓得是个啥,反正就是这么个形状吧。
显金算了一夜,拿着算出来的纸指挥他们一个袋子放多少张便宜纸,又放多少张好纸,又如何摆放那六十张色条。
他看不懂了,指着纸上像蚯蚓一样的“z”问显金,“这是啥?”
显金应当是困迷糊了,随口答道,“这是方程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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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天元式。“
如董管事所料,过了日暮,果然下雪。
白雪灰天,飞檐红瓦之下,乔徽背着手,弯腰低头看着山院门口棚子外,新立出的木刻板。
上面赫然写着:
集齐汉玉白、栀子黄、落霞红、海青青、品月蓝五色条者,赠四丈宣一张。
集齐任意四色条者,赠二丈宣两张。
集齐任意三色条者,赠二丈宣一张。
集齐任意两色条者,赠流云金粟纸一张。
以上规定长期有效,欢迎选购。
乔徽慢慢直起身。
陈记使用了天元式计算,来确保自己的利润。
啧,他仿佛看见了他们博儿倾家荡产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