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外头华府管家轻声禀报:“老爷,宫外有消传来!”
众人面色一变,华太傅声音也冷沉了些:“进来!”
华府管家轻步进来,走近太傅身旁,望着在座众人,神色故作迟疑。
华太傅道说:“在座的都是自己人,有什么情况说吧!”
华府管家说:“老爷,刚得来的消息,东陵岐王带兵来了京城。”
这是妙龄浑浑噩噩之中听到的最后一句话,她离开华府没入黑暗中,整个人都显得麻木了。
曾经她恨透了她父皇,甚至连“父皇”两个字都不肯说,只以那个老男人相称,她认为自己肯定一辈子不会原谅他,不想见他。
可如今一旦得知父皇驾崩的消息,她丝毫不会怀疑,想起南再得那日模棱所说的话,内心里更是刀割般的痛,一切昔日严爱历历在目,让她爱恨交加,眼泪又不争气的默默滚落。
在回到客栈的时候,她还没能从悲痛中恢复过来,她将门关得死死的,将窗子关得严严的,然后整个人扑在床上,抱着被子将自己埋在里面失声痛哭。
直到哭了很久,也觉得累了,她昏昏欲睡,可内心深处似乎总有一个声音不停的在说:“你不该回来的,就跟别人说的那样,你只不过是个没人要的孤儿……你不该回来的……”
她的心一阵阵的痛,眼泪也觉得哭干了,她像个傻子一样,睁着眼睛望着屋顶,喃喃自语:“你就是个傻子,你回来干什么,你就是一个没人要的孤儿……”
一直到天亮,直到一声声的高昂的奏乐声传来,她才从混沌中挣扎起来,整理了一下情绪,望着脸盆里水面倒映的影子,对自己说:“走,马上离开这里,再也不要回来了……”
走出客栈,到处都洋溢着喜悦,人人奔走相告,今天是贤良淑德的四公主大婚的日子,据说满城尽带黄金,就连天空中都仿佛笼罩着金光闪灿。
店伙计看到面无表情的妙龄,虽然极为诧愕,但还是友好的说:“小师傅,可是起来的晚了,不过没关系,想必还来得及赶去,那火烧锦云的十里长街……”
大约是看到妙龄神色不对,店伙计自觉无趣,便只好将一篇夸耀之词打住不说。
妙龄望着人群都往皇宫方向涌去,人人脸上洋溢着向往而崇敬的神色,一边还听到他们讨论的声音:“据说这驸马出身于晋阳一介寒门,如今能娶到向来贤良淑德的四公主,可真是祖上积了厚德?”
这人旁边一个脸上长着一撮毛的精瘦汉子道:“可不是嘛?我还听说五年前这驸马原本许的是五公主,说起那五公主……嘿,这德行跟四公主可是没得比了,而且脾气臭得不行……”
这人还没说完,另一人道:“这事儿你又怎么知道?”起先说话那人也极有兴趣,“是啊,这乃宫廷秘讳,你又如何得知,想来又是你胡说八道了?”
一撮毛的汉子道:“怎地是胡说了,你们可知道我一哥们在皇宫里当差,这事儿可是确切的来源。”
众人仍是半信半疑,但还是问道:“那如何今天这怎么变成了四公主了?”
一撮毛道:“这还不是五公主臭脾气惹得,据说当年五公主和先皇一起吃饭来着,也不知如何……折断了一双上好的白玉筷……哎呀……”他还没说完,哎呀一声,整个人便飞一般的往前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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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行三人都吃了一惊,回头看去,却见一个小尼姑铁青着脸瞪着他们,最先说话那人不悦道:“小尼姑,他也没惹你,恁地如此蛮横无理?”
另一人起先并未说话,这时似乎忍耐不住,道:“就是,你还不赶快上前赔礼,否则……”
“否则怎样?”妙龄走到痛得呻吟号叫的一撮毛跟前,摸出那双断筷子,冷笑道:“这可是一双折断了的白玉筷子,你可还识得?”
一撮毛毕竟有些精明,虽没见过妙龄,可从她手中的筷子和语气中听出来端倪,知道是祸从口出,一时望着妙龄吓得话都说不出来。
“以后要是再乱嚼舌根,我不介意来割下你的舌头,知道了吧?快滚!”妙龄甚是沮丧,这脾气一来她总是无法忍住,想来师傅纯纯教导,她都没有能听得进去。
那几人早已逃得远了,妙龄黯然的叹了口气,正要离开,不想身后传来夜澜的声音道:“你不觉得奇怪吗?当年四长公主代替你许于柴驸马,原本早该出嫁了的四公主,缘何会等到五年后的今天才出嫁?”
妙龄不觉微微一呆,但也不过一瞬,便又抬步朝前走去。对于夜澜的话,其实她心中也有疑惑,若是之前或许一心想要看四公主的笑话,自会有兴趣探个究竟,但如今听说父皇早已死了多年,心中除了哀伤便什么也不想了。
夜澜望着她,不紧不慢,缓缓道:“你难道就这么黯然离开龙城,又打算以后再也不回来了?”
妙龄霍然回身,紧盯着夜澜,冷冷道:“我的事你最好少参与!”
夜澜毫不避让,沉声道:“你既然如此不争气,我自然不会参与,如今只是觉得为先皇不值!”
“你……到底什么意思?”妙龄手头紧了紧,声音也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