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众人吟诗作对的心思也散了几分,但念及这里是夏府,也没人敢放肆。
夏淼从头到尾,状似不经意的,轻飘飘的目光掠过谢慕言。
而坐在夏淼身旁的夏清婉却还是那样,偷看一眼沈云舒,然后连忙收回目光。
沈云舒只觉得夏清婉打量她的目光有些熟悉,可一时半刻却想不起来在何处见过。
推杯换盏间,不少人打算向夏淼告别,却倏地被一道女高音惊吓住,瞬间酒醒了大半。
“啊!救命啊!殿……快点来人啊!”沈云冉哭唧唧的高声呼救,目光刚移到萧晟的面上,目及对方警告的目光,瞬间改口,“这……这……快来人啊!救命啊!”
沈云舒看着她想上蹿下跳却又顾忌着形象的样子,深深的叹了口气。侧眸看见一旁的贵女用手帕掩唇,她也有样学样的蹙着眉掩唇。
她收回眼,再定睛一看,原是一条红白黑三种花色的蛇盘上了沈云冉的肩膀上。
这种蛇民间又称屋龙,常常盘踞在房檐亦或是房顶上。
人群之中有人看了看沈云冉坐的位置,猜想应是从房檐上掉了下来的。
沈云冉被吓哭了,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还不忘含情脉脉的看向萧晟的方向。有人反应了过来,连忙让人上前去把蛇捉下来丢掉。
沈云冉胸前起伏不定,尽管已经收住了哭声,可抽噎一时半刻却不曾停下,不少同她交好的贵女趁机上前安慰她。
谢慕言见众人的目光都被沈云冉吸引了过去,放下手中的酒盏,一双眸子已然泛起了丝丝醉意,却出人意料的起身对着夏淼行了个礼。
沈云舒见状也随着谢慕言离开了。
马车上,沈云舒侧眸望着一旁的谢慕言。
谢慕言不知是醉了还是倦了,懒懒的倚靠在一旁,闭目养神。似是察觉到了目光,他慵懒的开口,嗓音中带了几分醉意,“想问什么便问,无需……”
沈云舒闻言,凝着他的目光沉沉,顿了顿,才收回眼,仿若是在看风景一般,半晌才轻轻开口道,“没什么可问的。”
话毕,整个车厢内瞬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只余下“哒哒哒哒”的马蹄声和车夫挥鞭的声音在源源不断的响起。
谢慕言却瞬间睁开眼,淡淡的扫了她一眼,继而再次阖目小憩。
二人各怀心事,就这么一道回了定安侯府。
沈云舒刚下了马车,谢慕言便让人驾着马车离去了。
“世子妃,这……”茉莉在一旁满面愁容,欲言又止。
“无妨。”沈云舒摇了摇头,莲步款款地回了院子。
匆匆用完了晚膳,沈云舒换好了夜行衣,带着上次的男装,又塞了些银子和银票,只待更声一响,便避开定安侯府的侍卫。
太子生辰宴上,她丢了个绣着百合花的香囊。若只是个香囊不打紧,可那里面装着一块羊皮卷。
羊皮卷上无字,但她有种强烈的预感,这羊皮卷上一定藏着秘密。
她在想办法解开那羊皮卷上的秘密,可她还未想到办法,那香囊便丢了。
直到那日裕王萧晟拿走了那空空如也的红匣子,而她去往琉璃坊,在琉璃坊房内闻到的那股龙涎香味,与那日在东宫后面的藏书阁外闻到的味道如出一辙。
若是没猜错,那百合花香囊便是落入了萧晟的手中。
沈云舒阖上双眼,深深的吸了口气,半晌,再次睁开眼时,原本眸中的不安,胆怯,此刻全然被冷漠与孤傲替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