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着宁楚檀略微担忧的眼神,宁父笑了笑,招手道:“楚檀,老爷子今日同王老有约,晚饭就不回来吃了。”
听得此言,宁楚檀心头不由得一松,她的目光滑向顾屹安。
顾屹安一脸沉静,看向宁父:“来得太过匆忙,打扰了。”
宁父引着人往客厅中坐下,挥手让人上茶。
茶,是祁门红茶,适合养胃醒酒。
他给顾屹安沏了一杯,推过去:“今日新到了一些祁门红茶,不知顾探长是否喝得惯?”
宁楚檀垂眼看着手边的红茶,平日里他们待客并不用红茶,大多用的是碧螺春。这红茶是父亲的私藏,尤其是这顶尖的祁门红茶。
哪儿是新到的,该是父亲寻了许久才得来的。
顾屹安握着茶杯,温热自杯壁传了出来,令他冰冷的手稍稍暖和,茶汤清香,扑鼻而来的香气,似果香又透着兰花香,茶汤红艳明亮。
他抿了一口,绵柔甘醇的茶水入了喉,稍稍缓解了胃脘的不适。
“不愧是茶中英豪,其味鲜醇细腻,回味甘甜。”
宁父眼前一亮,他倒是想不到这一位玉面阎罗竟也是个爱茶之人。
“顾探长若是喜欢,回头我再送你一些,”他的声音低了下来,“不过顾探长看着气色不佳,当是脾胃虚寒,红茶用点是无妨的,旁的茶汤不宜多用。自然,还有酒水,更是不当多饮。”
顾屹安身上的酒味太过浓厚,甚至都盖过了这屋子里的茶香味。
“顾探长若是不介意,要不让宁某替你诊诊脉?”宁父是医者心性。
“爹,你请顾探长入内是喝茶,还是看病?”宁楚檀急忙拦住宁父,她看得出顾屹安并不想让人现身上的不适,若不然,他身上的伤就不会不上医院处理,服药的时候也不会尽量避着人了。
宁父似是反应过来自己的举动太过冒犯,他尴尬地举杯笑了笑:“顾探长,刚刚冒犯了。”
顾屹安摇了摇头:“宁先生是医者仁心。”
宁父往日里都是泡在医院中,对于顾屹安的‘恶名’是略有耳闻,不过见面的机会并不多。今日见了人,却是觉得言过其实,‘恶名’不符。
“听闻今日小女遇上了一桩恶事,多谢顾探长施以援手。”
顾屹安面上神情淡然:“宁先生多礼了,今日这事,是顾某拖累宁大小姐了。”
枪杀一事,自不可能冲着宁楚檀而来,宁楚檀那一遭无妄之灾,是因他而起的。
“说不上什么拖累,不过终归是要多谢顾探长的。今日这一顿晚饭,还请顾探长赏脸,当是让我们一表谢意。”
顾屹安稍作迟疑,他没什么胃口,况且来宁府不过是一个突然的想法,在宁府多做停留,依着他的身份,怕是对宁家不妥。
宁楚檀起身:“顾探长可有什么忌口?我这就让人安排。”
她开了口,顾屹安终究是没有推却。
“我不挑食。”
她听着,便就笑意盈盈地往外走去,低声同管家交代了几句。顾屹安身上带着伤,嗅着那酒味,怕是用了不少酒水,应当是没什么胃口。
宁楚檀思忖着,便就又多叮嘱了两句。
到了晚饭时分,除了与人有约的宁老太爷,宁家双生子也出现了。宁明哲神色恹恹,看着不大有精神头,宁明瑞大抵是睡得不大好,眼下一团青黛,眉间满是困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