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阳县君也是愿意两家亲上加亲的,谁料余慕烟对仅仅见过一面的陆裕宣,心生好感,非他不嫁。
如此一来,在惠阳县君看来,不就是白眼狼一个吗?
论理,余慕烟遇上个什么难事,都是不好再去求戚家的,这不是没皮没脸吗?
但她可不管,没脸面的是余慕烟,又不是她。
退一万步来说,为了活着嘛,怎样做都不丢人。
惠阳县君是没料到余慕烟会派人来,脸上不冷不淡地问:“林妈妈,你来做什么?如今伯府里事情多,你怎好出来?”
她一咬牙,硬着头皮跪下,“求县君救救我家夫人。”
“你这是做什么?烟姐儿她又怎么了?”
“自打伯爷去了,人人都来逼迫夫人殉节,也不管夫人愿不愿意。眼瞅着夫人已经被他们逼得无路可走,已经动了轻生的念头……”
“这是我知道的,烟姐儿不愿意,他们还敢杀了烟姐儿吗?”
“县君您是知道,流言蜚语最伤人,他们又仗着有伯爷留下的遗言,夫人膝下无子,娘家也无人撑腰,摆明就是要活活逼死夫人的。余家那边,您也是清楚的,今天老太太还劝着夫人要殉节,还说就当是为了余家。”
如今戚太夫人在老家颐养天年,戚家舅舅在外任职,也只有惠阳县君是能帮得上忙的。
她是没有十足的把握惠阳县君会出手,只希望对方能看在多年的情分上,拉一把余慕烟。
“烟姐儿向来听她娘的话,我一个舅母,又能劝什么呢。”惠阳县君说这话时,语气透露出满满的酸味。
说不失望是假的,惠阳县君自己没有女儿,余慕烟又一直养在戚家,那是实打实疼爱过的,坏就坏在余慕烟后来的做法,实在令惠阳县君心寒。
“人心都有偏向,夫人自从出嫁后,多偏向余家而轻戚家。县君您心里头是个什么滋味,我们底下人都清楚。”
她边说边揣摩惠阳县君的神色,见对方神色缓和了些,她继续说道:“经历这一次,夫人这才意识到,自己真正的娘家是哪家。虽是血浓于水,可养恩大过天,生恩不如养恩。”
这话是戳到惠阳县君的心窝子里去了,她最在意的还是养育之恩,自己养了余慕烟那么多年,到头来还比不上余家的几句贴心话,这不是打她的脸吗?
地上跪着的林未巧膝盖发疼,默默起身来,“如今没人为夫人撑腰,人人都能欺压夫人。我不单是为了夫人,也是为了县君您的脸面。谁人不知道夫人是您养大的,他们欺压夫人,不等于是在欺压您,欺压戚家吗?就是不看僧面还得看佛面呢。”
惠阳县君是听进去了,再怎么不满余慕烟,终究是自家养大的,旁的事也就罢了,这可是性命攸关的大事。
眼见日暮将尽,头七将过,余慕烟丝毫没有殉节的意思,伯府中人和陆家族人,纷纷着急起来。
就是余老太太和两个姑娘,也是焦急,特别是余慕沁,她本就到了婚嫁的年纪,正愁不好嫁,就等着余慕烟这一殉节,给自家博得个好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