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欢话落,头上的人好一阵沉默,他没敢去看叶澜双的表情。怎么舍得打,那日他捅自己那一件,叶澜双心都碎了。良久后他沙哑说道:“我的就是你的,都给你。”夜风从石林呼啸而过,夹带着向日葵的花香,更把愿望携带去了远方。“欢。”,叶澜双轻轻捏着聂欢下巴。“嗯?”,这厢不得不睁眼与之对视。他红着眼说:“嫁我。”“好。”,聂欢回答得没有半分迟疑。头上人捏他下巴的手明显一顿,带有几分难以置信,“不再考虑?”“你对我好,是报恩吗?”,他问。叶澜双眼中星罗棋布,在夜明珠的照射下尤为璀璨,他说:“我是爱你!”这突如其来的甜言蜜语,酥到了骨子里去,饶是聂大侠这般铁骨铮铮,愣是瞬间化作成一滩水。我是爱你!能从他叶澜双口中说出来,沉重如巍峨高山。他们曾经亦仆亦友,十二年的分道扬镳,最终又像溪流般汇集在一起,前方是一望无际的大海,往后,他们要激流勇进,一同奔向大海,跳出樊笼。两人睁眼到天明,眼看离阵法自动解除的时间越来越近,聂欢起身,坐在万石洞前,眺望着眼下金灿灿的花海发呆。叶澜双整理好衣衫踏步前来,黑色不太适合他,但偶尔换换别有一番风味。“我跟你交个底,血凝宫我迟早是要离开的。这些年之所以没有其他打算,一则是因为心里没个依托,遂觉得出去闯荡江湖和在这里混日子没什么区别;二则是因为食欲毒,花夭把配方藏得密不透风,我还没有拿到解药配方。”,聂欢说。叶澜双点头示意明白,回他,“现在有打算也不迟,解药我能拿到。”“这点我信你,届时便要跟花夭撕破脸皮了。”,他话锋一转,问,“当年你的食欲毒是怎么解的?”从坟堆里把这人刨出来时,此人就身中食欲毒,所以才会那般瘦。后来大家各奔东西,聂欢刻意回避这人,是以知道的并不多。“齐庆的办法。”,叶澜双垂眸说。聂欢半信半疑,伸手隔着衣服摸着红线的位置,“你用红线拴住我,我愿意。但你是否也该交心?双,那树根是治什么病的。”叶澜双受不了这样的眼神和称呼,他出生在扎西部落,血液决定了他是一只具有杀伤力和征服力的猛兽,对自己心爱的人,爱到深处,便会永无止境地索取。所谓发情期,根本不存在,全是跟随他自己的心情。他运功克制了许久,才没拉着眼前人继续。叶澜双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个话题,但既然决定交心,便要毫无保留。聂欢其实已经知道答案,可是此人心结太重,他想让他亲口说出来,只要他愿意说,天涯海角,从此随他。“花夭要找的人是我!”,许久后,叶澜双云淡风轻吐出这句话。从燕行说此人在刻意阻止他查“药”时,聂欢就推测是这个原因。叶澜双儿时爱吃冰糖葫芦,这点他最清楚,而且他脚底有颗痣,昨晚聂欢也验证过了。唯独体内的特殊真气,花夭既然敢凭这条抓人,就说明这是个关键且不容易变动的信息,应该是部落独有,定是出生就有的印迹。偏生叶澜双又一直吃这种药,结论可想而知。这是个承重的话题,叶澜双回答完后,就将目光投去了一望无际的花海,不知道在想什么。“母亲”这个词,从未听他提起过,他自幼孤僻到令人发指,若不是聂欢当年整天给他灌输语言,这人也许会成为哑巴。很多话,他想问,但怕戳中人家伤口,于是两人久久没有下文。“欢,有些人,天生就没有人性,生子只是意外,不值得我们谈论。”,叶澜双主动打破平静。听他这么一说,聂欢知道这坎他过不去,而且是淤积成疾,不恨到极致,说不出这种看似平淡实则伤心透底的话。他是聪明人,懂得别人的伤疤不要轻易触碰。眼看着天边太阳逐渐伸起,离昨日布阵的时间越来越近,聂欢就跟血液从身体里被抽干似的,既舍不得又抓不住,更觉疼痛。他半靠在叶澜双身上,摸着原本属于自己的而现在挂在叶澜双腰上的酒壶,笑着说:“送你了。”“没打算还你。”,那厮一点也不客气。“那得算定情信物。”,这么寒酸的信物,聂大侠说得有些脸红。叶澜双抿嘴微微一笑,递了个“成交”的眼神。“聂欢……”,“欢爷……”燕行还在阵中,这会又带着人到处喊话。两位当事人争分夺秒地依存,聂欢揪着叶澜双的腰带,问:“你查没,那黑衣人的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