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风静静的听着,若是阿文真个喜欢秋菊,秋家老主姆怎么可能不知道,这是把他当傻子呢。
秋家老主姆押了一口茶道:“如今因为他无所出魏家就翻脸了,阿文这孩子我知道他重情义,又深爱着菊儿。木风你也是个讲理的,懂事的,就让秋菊嫁给阿文,和你坐平媳,你的孩子他会当自己所出,我们也会给菊儿足够的嫁妆,足够你们一家过上无忧的日子,若是以后你们家里遇到个什么事,我们秋家都可以为你们做主。”
秋家老主姆年纪大了,他的身体也不是很好,但是秋菊的事他总归的要管的,多年前秋菊阿姆为他当过灾。他落水还是秋季阿姆带着个大肚子把他从荷花池中救起,却是伤了身子,在秋菊没几岁就走了,当年那孩子求到他这里来,让他看顾着些孩子,所以秋菊这孩子他自然是该多管一些。
昨天亲口听孙儿说还喜欢着唐安文,他自然要为这无人照顾的小哥儿找条出路,大宅子内的那些龌龊事,秋家老主姆实在清楚不过,秋菊也只能嫁这样的人家才能平平安安度日。
不然像在魏家一般,虽然刚开始因为给魏家生了长孙,日子自然挺好过,也得家主宠爱。但是那魏家长媳不管是家事还是厉害劲儿,哪里是秋菊这单纯孩子能比的,魏家长媳前脚才生了个小子,秋菊六岁的小子没两个月就被害死在荷花塘中。
魏家老爷子没有多说半句,魏家家主从那天开始就冷淡了秋菊,没几个月就得了长媳家的势利帮助升迁了,第二天就把秋菊给抬回来了,秋家没有对方有势利,而且秋菊也只是个侧房的,秋家自然没有办法帮秋菊讨回公道。
木风听了秋家老主姆的话反问道:“老主姆您可知我今天一旦答应,日后绝没好日子过。两个哥儿同嫁一夫的苦您比我更明白,秋菊也比我明白,秋家家大业大,秋菊自非我们家阿文敢肖想的,这水阳镇上大小少爷多着,谁不可嫁。说句实话我不愿意,也不会同意秋菊进我家门,阿文听我的,只要我不答应,你们谁也别想让阿文点头。”
唐云儿怎么都没有想到,木风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他原本还以为木风是个老实温和的人,却没有想到木风是这样厉害的人物,句句在理,还句句占理,除了强硬了一些,让人挑不出一丝错处,甚至语速极快,条理分明字句清洗无比。
秋菊听了木风的话着急了,镇上少爷确实不少,但是那些人不是长相不行,就是早已娶妻,秋菊现在不愿意在嫁给那些人做侧房。
要知道那些个少爷屋里的人没有不厉害的,而阿文性格温和,又喜欢他,长相也没得挑,家里娶的哥儿也不过是农家哥儿。想他若是进了阿文的家门,还不是要怎么拿捏就怎么拿捏,但是如果家门都进不去,他还有什么机会能和阿文在一起。
秋菊着急的说道:“木风你不能这样,你怎么可以如此自私,就为自己着想,不为阿文想想,不为阿文的孩子想想。若是我嫁给阿文,能让你们和孩子们过上好日子,阿文的前途也是不可限量。我知道你担心我进了家门会抢走阿文,我可以发誓,我喜欢阿文,我不会做任何让他难过的事,也不会和你抢阿文的,我会好好的跟着你们过日子”
木风看着着急辩解的秋菊,他突然开口道:“你若真爱阿文,那就告诉我,当年阿文落水的真相。”
木风这话一出口,秋菊的脸顿时清白交加,他咬着嘴唇说道:“当年阿文是不慎落水,都是我的错,他是为了救我才落水的,我对不起他。可是我真的喜欢他,我真的爱他,木风求求你答应我吧,我再也不会做傻事了。”
一听到这句话木风脸色顿时铁青,这么多年过去这秋菊居然还不知道悔改,居然还敢避重就轻捡好听的说,绝口不提他推阿文落水的事。
唐云儿一听到这话突然察觉到不对,他弟弟并不是跳河,是为救秋菊才落水的。他双眼瞪着秋菊,弟弟为救秋菊才落水发烧,烧傻掉的,秋菊当年怎么还可以自私的嫁入魏家。
这些年他一直都以为是他没有察觉到弟弟对秋菊的感情,是他的错,才害的弟弟跳河傻掉的。他一直没有办法面对,更是不敢回家见阿爹阿姆。
甚至都不能提起这件事,只要提起这件事,他闭上眼睛就会看到弟弟当时惨白惨白的脸,就像死了一样,他只要想起弟弟落水,就夜夜恶梦,不能安寝。却原来一切都不是真的,弟弟也不是跳河,而是为了救人,这些年他都做了什么,为什么没有去看看弟弟,唐云儿整个人都微微颤抖起来,他到底错过了什么,为什么东来没有提醒过他,为什么。
秋家老主姆自然也听出木风冷硬的语气,难道当年唐安文落水还有什么隐情不成,他看看秋菊的脸色,怎么瞧着都像是不在理的样子,难道秋菊当年做了什么对不起唐安文的事不成,要不然秋菊也不用脸色惨白。
唐云儿拉住木风急问:“木风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阿文有没有告诉过你,你赶紧说,赶紧说啊。”听着这语气唐云儿都快哭出来,眼神里慢慢的都是哀求。
木风没有理会唐云儿,他厉声呵斥道:“爱他,你就是这么爱他的。阿文他原本是不想在提起这事的,但是你贼心不死,一次次来打扰我们的生活。他让我问你一句,为什么啊,为什么在他救了差点滑入水中的你时,你却反而推他入河。就为了你那一门好亲事,你不惜狠心杀人。阿文何辜,若不是运气好被对岸的人发现救起,阿文早已命丧黄泉,你居然就能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救命恩人沉入河底,真是如蛇蝎,难怪没人敢要你。”
秋菊听了木风的话他反驳道:“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我没有想推他入河,我真的没有,是他自己落下去的,我只是吓傻了,没来的急喊、喊救命,我真的爱他,我真的爱他、我真的爱他……”秋菊高喊,神情凄苦,整个人都有些魔怔了。
木风怎么都没有想到秋菊还能说的出口,他气到道:“这是爱吗,难道你爱他就要推他入水。你儿子也落水想必就是你爱他,所以才推他入水的,是也不是。”
木风这一声厉呵,不但吓到秋菊,连在主位上的秋家老主姆也被吓了一大跳,他好像突然想起什么,落水,落水,当年他不久落水了吗,秋菊的阿姆从那之后地位有了,实力有了,势利也有了,却是没有长命。
秋菊在听到木风的这句话后大声的喊道:“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我没有推孩子,我没有推他,是他自己掉进去的,是他自己掉进去的……”
秋菊失声痛哭起来,孩子真不是他推下去的,宝宝跑去荷花池边玩,不慎掉入水中。他脑子里想着也许这件事能搬倒公子,等到他想着那是他的孩子时,就算他跳入水中把孩子捞回来,孩子却已经没气了。这件事不但没有挽回家主的心,而且家主也没有为他和孩子做主,还把他赶回秋家。
秋家老主姆脸色铁青道:“还不把这丢人现眼的东西拖下去,他是疯了,疯了,送去宗祠、送去宗祠。”
他秋家到底是造了什么孽,生出这么个东西,虎毒尚且不食子,而这疯子却把亲身儿子推下水淹死,难怪魏家送他回来时候的那种眼神,那时赤裸裸的鄙视啊,他秋家居然教出这么个畜生来。
秋家老主姆头疼的看着被拖走的秋菊开口道:“木风当年的事是我们秋家不对,若不是秋家,唐安文也不至于落水,更不会因此傻了,我们会适当的赔偿你们。”
木风站起来看向秋家老主姆道:“老主姆若阿文不傻了,我怎能有机会守着他,秋菊只是得了失心疯,胡言乱语而已。家中还有幼子,阿文身子也不好,木风这就告辞。小哥你跟我回去吧,想必哥夫见不着你该着急了。”
唐云儿现在完全反应不过来,一切都乱了,原本是以为自己害了弟弟,结果却是秋菊推弟弟入河,原本是魏家长媳害死的魏家长孙,却是被秋菊自己害死的,这一切都颠覆了唐云儿的认知,怎么可以这样,一个阿姆怎么可以为了一个阴谋害死自己的亲身儿子,就连畜生都不干的事啊。
两人刚抬脚准备拉开,就看到秋东来被唐安文拽闯进佛堂内。
唐安文看到木风,立马甩开秋东来,跑到木风身边,上上下下前前后后检查了一遍,看到木风没缺什么也没有添什么,这才松了口气。
唐安文还不放心问道:“木风你没事吧,他们没有把你怎么样,没有为难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