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墨使用了很多种方式,都无法检索到塞维斯大公非正常式发情之后的那一次检查数据。他开始猜测,如果不是柯雅医生没有录入,就是数据极有可能已经被大公销毁。但是最为奇怪的是,他竟然连数据销毁后肯定会有的残余痕迹都找不到。
翻找出来柯雅医生的通讯号码后,云墨的手指在屏幕上犹豫了许久,最后还是按捺不住心底意图知道真相的念头,他按下了通讯链接按钮。
“侍君”显然因为经常偷偷发送虫蛋数据给云墨,柯雅存有云墨的联系方式。但这却还是第一次接收到对方的语音讯号,他的语气显得极为惊讶,甚至还带上了一丝惊恐。
“侍君你怎么”柯雅医生的声调显得极为紧张,后面便连语音都压得很低,他似乎是怕云墨被发现偷偷与他联系,语速又快又轻,“你如果想知道虫蛋的检查数据的话,一切安好,你不用担心。快挂了吧,万一让主人发现了,那”
“柯雅医生,没事的。”云墨的声音淡然而冷静,他知道柯雅医生是怕他违反雌侍的条规后被雄虫借故折磨,但是现在“我就想请问你一下,雄主他是否确认服用了图兰朵药效作用的后果严重吗所造成的后果到底如何”
“这”
“柯雅医生,你知道雄主的安危与我切身攸关,如若雄主有一分不测,作为雌侍的我也会被冠上罪不可恕的罪名。我只是”话音末尾,云墨用一声悠悠叹息,道尽了许多不能言说的苦楚。
柯雅医生顿时有点不忍心。他本就不属于心硬的虫。在一年以来的医治中又极为同情云墨。现在觉得云墨难得揣了个虫蛋,好不容易受到一点重视,却又遇到主人出那类问题
想一想也觉得云墨后景悲凉。
毕竟,在帝国,很多大贵族的雌侍不过就是雄虫娶回来玩乐的消耗品。而在雄虫逝世后,只有极少数才会幸运的获得好的结局。大部分的便也就是新主人的奴仆或者被发卖成更低贱的xg奴。
柯雅医生难忍恻隐之心。他仔细思索了一下与塞维斯大公那日的全部对话,发觉大公虽然赞赏了一下他行事的谨慎,却也并没有交代不可以告知他虫。更何况,作为大公雌侍的云墨可算是塞维斯大公目前身边最为亲近的一只虫了,或许也可以让云墨劝说一下大公,改变一下大公不愿意采取延缓治疗的想法。
略微犹豫了一会儿后,柯雅医生便决定告诉云墨实情“侍君,主人的情况不太好。他确实中了图兰朵,药效致使虫核出现了永久性受损,如果不采取延缓方案,最多”
“最多怎么样”
“最多的生命时限就是三年,如果主人不再使用精神力的情况下。”
“怎么会”三年竟然,这么短
云墨心神一颤,放在按键上的手指猛然一抖,无意间便按断了通讯。他的耳边仿佛再一次传来雄虫在圣湖时低沉悦耳的那一句感慨“我的时间不多了。无论你觉得我最近是心血来潮,亦或是一时兴起,我只是希望在我有生之年能够让你知道,我的这份心意。”
有生之年
竟然是只剩下三年了么
“咚咚咚”,门口传来道尔夫管家极富韵律的敲门声。
云墨自心绪烦乱中短暂回神,披着浴巾慢慢踱回床上,他感觉自己现在心情复杂得就像是一团交缠的乱码,理不清到底有几处源头,而最终的源头又在哪里
他知道自己已经相信了雄虫那一晚的承诺与保证,尊贵如塞维斯大公根本不需要联合柯雅医生来欺骗他一个卑微的雌侍。所以他才心惊,他才慌乱,他不知所措自己心底突然翻涌的悲凉和难过。
曾经,他恨塞维斯大公,恨雄虫的狠毒残虐,恨这个社会的不公法则,更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恨到后来便是心如死灰,以为自己一生便也就如此渺如蝼蚁,泯灭尘埃。
然而,一切却又在一夕之间突兀的转变,仿佛身陷梦境,犹如踏步云端。他忽然便获得了雄虫无限的温柔与宠,塞维斯大公仿佛就似换了一只虫一般。他一度以为这一切不过是源于虫蛋,但雄虫却告诉他,他所在意的不仅仅是虫蛋。
在圣湖之中,在塞维斯家族的祖传圣地,大公用极度庄严的话语倾诉与承诺他说他希望他成为他的雌君。他说他才是他等待与期望的那一只虫。
他忽然觉得万分疲惫,已是猜测不到雄虫的用心。即使有一个答案隐隐在心底呈现,他却不敢去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