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谢世子走到乐阳公主身边,扶住哭得站不稳身子的她:“太医很快就来,您要注意自己的身子。”
“太医?太医若是有用,驸马怎么会病了这么久还不好?”乐阳公主心中又急又气,破口大骂道:“都是群没用的庸医,这都快一个月了,驸马的病半点没好,反而越来越严重。”
谢世子知道自己不该怀疑父亲,可他却控制不住地想,谢幺爷刚被抓住没几天,父亲的病就严重了,真的只是巧合,还是……
刚走进院门口的两个太医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他们能在太医院做事,大多都是世代行医,医术精湛之辈,被乐阳公主骂庸医,心里当然不会太畅快。
不过医者父母心,有时候病患家属因为伤心过度口不择言,他们睁只眼闭只眼当做没听见便过去了。
避免谢驸马继续疯伤害自己,太医让公主府下人把谢驸马手脚用柔软的布条捆绑起来。a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开好凝神的药方,太医对守在旁边的小厮道:“三碗水煎成一碗,吃完药以后观察一段时间,近几天不能留驸马单独一个人待着。”
“多谢大人。”小厮感激道:“驸马现在这个情况,去他熟悉的环境,是不是更利于养病?”
两个太医没有回答,收拾好药箱以后,便出言请辞。公主府天天闹着想把谢驸马带回南方养病,宫里一直没有同意,说明这事有猫腻。他们只是看病拿药的大夫,不想趟这池浑水。
“两位太医大人请留步。”谢世子追上两位太医:“请问二位大人,家父的症状,为何突然加重了?”
“癔症属于脑疾,这种病看不见摸不着,有时候受到刺激就患上了。”一位太医答道:“世子也不用太担心,谢驸马这种情况还是有机会好转的。”
谢驸马身边,十二个时辰随时都有仆人环绕,公主又对他上心,这样的患者已算幸运。
“多谢。”谢世子心事重重地谢过两位太医,转身回到父亲的院子,父亲已经换上干净的衣服,伤口也被太医包扎好了,躺在床上没有继续在闹腾。
听着母亲悲切的哭声,谢世子上前安慰:“母亲,父亲已经睡下了,你不要担心,父亲一定会没事的。”
乐阳公主擦去脸上的眼泪,看了眼床上睡过去的谢驸马,带着谢世子去了院子里:“你怎么回来了?”
“儿子想你们了,所以求了皇舅,让他同意儿子回府小住一日。”谢世子看着乐阳公主红肿的双眼,心疼地让下人取来冰,让乐阳公主敷上。
“傻孩子,我与你父亲已经遭到陛下的厌弃,你别老想着回来看我们,万一陛下连你也讨厌怎么办?”乐阳公主想让谢世子马上离开公主府,回到宫里去:“你现在马上……”
忽然,她语气一顿,眼神有些闪烁,不敢看儿子:“那你在家里住一晚,明天早点回宫里。”
“好。”谢世子没看出乐阳公主眼神的不对劲,他哄着乐阳公主回了屋子,让她早点休息。
乐阳公主是个既怕苦也怕委屈的性子,从小到大,但凡她想要的东西,都会用尽手段得到。当年她对驸马一见钟情,得知父皇想让顺安下嫁给他,她便使计让父皇厌恶顺安,最后谢家公子就成了她的驸马。
婚后她现,驸马对她虽好,可心里却藏着一个人。一开始她以为是顺安,后来她现,驸马对顺安根本没有感情,他真正心仪的,是名动京城的卫明月。
这成了她心头的一根刺,后来卫明月怀着身孕上战场,她总是忍不住想,若是卫明月死在战场上,或是被毁去那张艳丽的容颜,就好了。
可是卫明月不仅没有死,还成了整个大晋最有名的女将军,无数女子敬仰她,就连一些文人书生也为她写下歌颂的文章。
夜深人静时,就会控制不住地猜测,身边这个最爱的这个男人,是不是真的已经放下了?
她在床上辗转反侧,脑子里浮现一个月前,那两个丫鬟说的话。
一哭二闹三上吊……
皇兄虽然因为谢瑶刺杀太子,对他们家产生了厌恶之情。但是他向来待亲人很好,只要她闹着自杀,也许皇兄会看在她的面上,放过他们一家。
乐阳从床上爬起来,从柜子里找出一把锋利的匕,强忍着痛苦,划破了自己的手指,写起了求情的血书。
她能依仗的,只有皇兄的心软。
夜色渐深,谢驸马捂着划伤的手臂,从床上坐起身。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现自己有些热。
端起桌上的凉茶喝了一口,突然他意识到不对,转身准备躺回床上,现床帐后站着一个人影。
“父亲……”谢世子掀开纱帐走出来,“父亲装疯卖傻这么久,辛苦了。”
“什么装疯卖傻?”谢驸马愕然:“这几日京城里外国使臣多,你不早点休息,守在我屋子里作甚?”
“使臣?”谢世子走到谢驸马面前:“使臣早在一个月前,就开始离京,如果还留在京城的,唯有金珀与玳瑁的使臣。”
“一个月前?”谢驸马痛苦地揉着头:“不是才举行百国宴不久?”
谢世子沉默地看着谢驸马,良久后才移开自己的视线:“父亲,别装了,你根本就没有癔症,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