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的荷花池,宛如一幅绚丽多彩的画卷。满池荷花刚刚绽放,粉色的恰似天边绚烂的云霞,白色的仿若冬日纯净的白雪。在微风的轻抚下,它们摇曳生姿,争奇斗艳,似一群舞动的仙子。荷叶田田,犹如翠玉盘般,稳稳地托着那一朵朵娇艳欲滴的荷花。池水清澈见底,倒映着蓝天白云,与这一片绚烂的花海交相辉映,美不胜收。
然而,站在池边的周若芙,却无心欣赏这如诗如画的美景。她的目光落在那一朵朵盛开的荷花上,心中满是愤懑与苦涩。这一池荷花,每一朵都仿佛在诉说着父亲对另一个女人的爱恋。那曾经被赋予了深情的荷花池名,如今也如同一把利刃,深深地刺痛着她的心。阿娘的名字,自己的名字,竟然都是父亲对另一个女人的深情告白。
回忆如潮水般汹涌而来,八年前,她还年幼,弱小无助的她和母亲在这侯府中,犹如风雨中的浮萍,无力与那个薄情的男人抗衡。那些日子里,她们默默承受着委屈与痛苦,如同在黑暗中挣扎的困兽。而如今,她已长大,心中燃烧着复仇的熊熊火焰。她暗暗发誓,这一次,一定要为母亲拿回应有的一切,为母亲报仇雪恨。那满池的荷花,见证着她的决心,也将成为她复仇之路的壮丽背景。
周若芙轻轻抬手,示意跟在身后的仆人止步。她独自一人沿着蜿蜒的小径,在湖边仔细地巡视着。目光扫过娇艳的花朵,她的脚步轻盈而优雅,每一步都仿佛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律,如同跳动的音符在大地上奏响。微风拂过,吹起她的发丝,周若芙微微眯起双眸,感受着这片刻的宁静。那宁静如同温柔的怀抱,将她轻轻环绕。巡视一圈后,她回到仆人们面前,神色严肃地吩咐道:“把原来的湖心亭重新整理一番,将那些残枝败叶清理干净……。”
仆人们连忙点头应是,随即按照周若芙的指示行动起来。周若芙则站在一旁,继续监督着他们的工作,确保每一个细节都能达到她的要求。身后的丫鬟们小心翼翼地跟随,生怕有丝毫差错,仿佛一群胆小的兔子,生怕惊扰了主人的威严。
此时,周若若迎面走来,她的眼神中透着一丝不屑与嘲讽,那眼神如同冰冷的箭,直射人心。“姐姐啊,你刚回来就要把我们侯府拆了吗?二叔仍身陷牢狱之中,你莫不是想趁着二叔不在,伺机报复我们?”周若若的轻柔的声音却说着如利箭般的冷言冷语。
周若芙停下脚步,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恼怒,那恼怒如同瞬间划过天际的流星,稍纵即逝。但很快,她恢复了镇定。
她轻蔑地看了一眼周若若,冷笑道:“报复?何来报复一说呢,侯府是我的家,永安侯是我爹爹,我要报复什么呢?作为永安侯府的嫡亲大小姐,侯府有难,难道我会袖手旁观吗?倒是你啊,妹妹,你侍奉公主这么多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公主不会一点面子都不给你吧,怎不见你去找公主为爹爹求情呢?还这么有闲情逸致,来逛园子呢,果然啊,外人,养不熟啊。”
“你,你!姐姐你可是圣上亲封的‘护国郡主’,在皇后娘娘那也算得了脸,求情也是该姐姐你先去啊,我一个不受宠的大房小姐,也不是侯府正经嫡出的小姐,还轮不到不到我吧?”周若若声音柔美,却字字带着挑衅之意,如同暗藏锋芒的匕首。
“你还知道自己不是侯府正经嫡出的小姐啊!很好,知道就好!摆正自己的身份,从此以后,在侯府,给我夹好尾巴做人!”周若芙一字一顿,冰冷的话语如同锋利的刀子扎向周若若。
“你!你!”周若若气急败坏,颤抖着嘴唇,那嘴唇如同风中摇曳的花瓣,脆弱而无助。
“你什么你!没大没小,金邬姐姐,吩咐下人,这都是父亲最爱的芙蓉花,精贵着呢,阿猫阿狗的不要放进来!”
周若若的脸阴沉得仿佛能滴下水来,胸口剧烈起伏着,显然是怒不可遏。她紧咬着牙关,双手紧紧握拳,努力克制着即将喷薄而出的怒火。那双原本明亮的眼眸此刻燃烧着愤怒的火焰,却又带着一丝极力压抑的克制,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压抑而危险。她一言不发,只是冷冷地扫视了周围一眼,那眼神如冰刃般锐利,让人不寒而栗。随后,她决然地转过身,迈着僵硬的步伐,冷着脸离去,那背影如同孤傲的天鹅,带着不屈与倔强。
周若芙心里知道,这么多年来,周岳崇一直为皇上和栎阳长公主掌管私库,掌握着他们众多的秘密。不可能就这么轻易地倒了!只要皇上不倒,永安侯府就倒不了。前世,皇上被软禁,汪玉和于文渊联手夺了皇权,永安侯府才最终覆灭。
这侯府里还有很多秘密,周若芙很早就知道,周岳崇才是解开谜团的关键人物。他从小就跟在楚靖帝身边,是皇帝最亲近的人,定然是一个疏通所有秘密的关键人物。
夜色浓郁,如同一幅厚重的黑色帷幕,笼罩着大地。周若芙身影如魅,在金钨和金风的护送下回到了护国郡主府。
书房中,蒋莲面色沉郁,焦急地开口道:“芙儿,你回来了,你还好吧?”
“阿娘,我很好,你勿要担心。”周若芙拉住蒋莲的手,柔声回应道。
“阿娘,这几天我四处观察了侯府,这偌大的侯府表面光鲜亮丽,内里却处处寒酸破败。周岳崇贪婪成性,坐在户部尚书的位置上,按理说侯府不该如此拮据。”周若芙继续问道。
“当年我掌管侯府中馈之时,便察觉侯府实则内里中空,入不敷出。那些年,我将自己的嫁妆以及大量钱财投入其中,却也只是杯水车薪。周岳崇假意痴迷古玩字画,其实所购字画皆为赝品。后来我惊觉这些钱财是周岳崇故意转移走的,似乎凭空消失了。但是仔细查阅账簿后,竟发现周岳崇把这些钱全部都通过一些商队转移出去。而最后,这些钱财竟出现在了北夷。周岳崇是个道貌岸然、阴险贪婪的小人,但是他懦弱胆小,绝无胆量勾结外邦。当年我们都以为,周岳崇这么做时受了那位的授意,陷害镇北将军,但是很多线索指明,绝不会那么简单。陷害镇北将军府只是其中一个理由,定然还有更多不可告人的目的。而且西凉暗卫组织也曾参与了钱财的转移,可见此事和西凉朝堂也有脱不开的干系。”蒋莲不疾不徐地默默讲述着。
“堂堂一国之君,断然不会仅仅是为了陷害一个臣子就源源不断地为敌国运送金银财宝。定然有见不得光的理由,细细思量,这一切定是皇上的授意,有没有一种可能,皇帝受制于西凉,或者这是约定的‘纳贡’?”周若芙恍然大悟似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