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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第二十章(第2页)

这次的端午赏荷宴,姜怡宁的一咏荷词出手,可当真是才名远播。哪怕长公主当时不在场,此时翻阅着姑娘们创作的诗词,也能窥见当时孙女的意气风。

她一一的瞧着,能抄录下来的诗词,自然是都好的。不过长公主觉得,旁人再怎么也比不上她的怡宁。长公主年轻时候也是多才之人,自然对诗词的赏析比一般人更细致。此时瞧着姜怡宁词句中这句‘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只觉得孙女的心性如此通透,非一般寻常女子能比。

“这怡宁啊,当真是长大了……”

回府的这一个多月,因着姜怡宁的小意讨好,祖孙关系早已突飞猛进。

长公主如今提起姜怡宁,已经掩饰不住疼爱与亲昵。祖孙俩日日处着,若非长公主的这院子太静,还专设了供奉姜家人牌位的灵堂。姜怡宁害怕,她当真会搬来跟长公主一起住。不过如今虽没一起住,其实也差不了多少。

“可不是么?”李嬷嬷站在长公主身后,随时侍弄茶水。

自长公主回来,她便回了景庭院伺候。如今府上的庶务交给大管家,她则日日伺候在主子的身边。这一个多月,因着姜怡宁的贴心,长公主日渐有了人气儿。李嬷嬷从旁瞧着,心里压着的那桩事儿便再难开口说出来。

“郡主眼看着也十四了,大姑娘了,自然就懂事儿。”

长公主自然是笑“可不是大姑娘?三有三个月便是十四岁生辰,这生辰一过,翻过年就十五。女儿家一及笄,就差不多能出门子了!”

说着这话,她转头又拿起了前些时候踏青姑娘们弄出来的花间集。

翻到姜怡宁拿手咏玄武湖,长公主眉宇里的骄傲都快溢出来“真没想到,我们怡宁小小年纪竟这般诗才!到时往日我小瞧了她。”

李嬷嬷跟着长公主多年,段文识字,自然也品出了这诗里行间的才气。

闻言只是笑着附和。

长公主摸着这花间集,想想又叹息道“可惜这丫头懂事晚,若是早几年,我们祖孙也不至于才交心。姑娘家就是这点不好,等明年及了笄,怡宁出嫁之事再提上日程,我便是有心多留她几年,怕是也留不住……”

“主子若想留郡主,郡主哪会不依?”

“能留到十六已经是过了,旁人家的姑娘早的十四五便嫁了。”

“那是旁人,咱们郡主能一样吗?”

“瞧你!都说儿大不由娘,留来留去留成仇。”长公主虽有不舍,却还是坚持,“索性小十九那孩子得盛宠,圣上是绝舍不得他离京的。将来便是分府出宫,府邸也是要在公主府附近。怡宁届时想回便能回来。”

这倒是事实,十九皇子的圣心这么多年,若非他无心,怕是太子也当得。

“……不过这要是嫁了人,到底跟在家做姑娘不同。小十九那孩子太过出众,性子太傲太难琢磨。”说到周和以,长公主不由的皱眉。若这只是她的侄孙,长公主自然欣赏他聪慧绝伦。但这要是孙女婿,长公主怎么都能挑出不好来。

“听说年前病了一场,如今人还在法华寺未归呢?”

说来这事儿长公主也有所耳闻,听说年前,十九那小子不知怎么回事,在宫宴上吃着酒呢,就毫无预兆地倒下去?

“是呢,”当初事情一出,李嬷嬷就给长公主去过信。不过因为宫里封锁的快,她也只知道一点口风,并不清楚事情始末,“忽然就倒下了,太医们连夜诊脉,几十个太医都摸过了脉,都说十九殿下的脉象平和强健,并无任何病症。”

“那怎么就倒下了?”长公主那段时日不在京城,消息也是一知半解的。

李嬷嬷摇头“好似是被什么东西给魇着了。”

“宫里怎么说?”魇着了?这是什么话!长公主不由地蹙起了眉头。

当初这事儿一爆出来,李嬷嬷就立即着人去打听过。虽说宫里把十九皇子的消息封得死死的,但也是有只言片语漏出来“听说是离魂之症。太医治不好,要请高僧来招魂。圣上几个月前就命人去寻云游的无妄大师,如今就等大师回来。”

“离魂?”那小子煞气那么重,还能离了魂?

“若到时候那小子醒不过来,本宫就替怡宁换个夫婿便是。”

长公主一向不大看好周和以这孙女婿。一来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周和以自开口说话起便展露出不同与人的聪慧。素来低调行事的长公主对此十分忧心。古往今来,太过聪慧的人通常活不长。周和以又是其中之最,她可不愿孙女老来无依。

二来周和以那小子幼年丧母,宫里头没人庇护还能活下来,且活得越的肆意从容的,这就定然绝非良善之辈。长公主自己就是宫里头出来的,观之周和以的这个性子,并不是疼惜妻子之相。怡宁是她独子唯一的子嗣,哪怕只是个女儿,长公主心中也是十分疼爱。这些年若非顾及着这桩婚事是由皇帝亲口提起,怡宁本人又对周和以爱慕非常,长公主早就替她另寻良配了。

“公主说的是,以您在圣上心中的地位,替郡主毁了婚也是使得的。”

李嬷嬷扶着她起身走动,顺着她的心思便说道,“再说了,京城品貌皆佳的世家公子多了去,寻个疼惜妻子的良配轻而易举。郡主年纪也还小,还没定呢。”

“抽个空儿,我去趟法华寺瞧瞧。”话是这么说,但这婚约还在呢。

屋里,长公主主仆两人正在说着体己话,外头替长公主理完了账本正要进屋的孙嬷嬷,看着眼前说是有急事必须见主子的刘妈妈,眉头淡淡蹙起来。

孙嬷嬷素来冷面,此时吐出口的话也是含着冰渣子的“你有何事,且先与我说说。”

刘妈妈在二门处大小算是个管事的,但这点子小体面,在孙嬷嬷李嬷嬷这些宫里出来的人跟前,那是没得看的。刘妈妈快步上前,先是谦卑地行了个礼。而后才将门房小子说的事儿挑了重点,言简意赅地说与了孙嬷嬷听。

孙嬷嬷一年都不见笑的脸,直接裂了。

她不像李嬷嬷,这等大事儿,她绝不敢替主子做主“你说的可千真万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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