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事好说,怡宁主子府中怀的可是皇家子嗣,大意不得。若是别的还可以耽搁,误了靖王的子嗣,可不是谁都能担待得起的
果不其然,长公主听说姜怡宁见红,脸色立即就变了。
当下也没心思审问下去,该问的问的差不多。虽没直接明说是姜怡宁的指使,但也差不多把人给拱得一干二净。
收拾残局的事情丢就给王嬷嬷,长公主扶着孙嬷嬷的胳膊,快步走出了静室。诚如王嬷嬷所想的,别的事可以含糊,皇家子嗣却容不得丁点儿怠慢。她于是将玉牌解下来,吩咐下人立即去请太医,自己则转头又马不停蹄地赶往飞花院。
这一天下来,又是祝词又是审问。长公主滴水未喝,滴米未进,走起来步子都在打飘儿。
若非心头的一团火在烧,她怕是就要当场倒下去。这个时候长公主才又一次恨起了自个儿当初的难得糊涂。和稀泥和到如今这幅局面,是她咎由自取。可便是知道咎由自取,长公主心里头这口气还是咽不下去。疼爱她十五年,怡宁当真就没心么
有心没心,多想无益。
长公主赶到飞花院,姜怡宁整个人已经好似水里捞出来的。
这回不可能有假,这模样是真的不好了长公主看到姜怡宁这幅模样的一瞬间,下意识地就慌。她飞快走了几步,忽地又顿住。袖笼里手微微颤抖着,她废了好大劲才克制住上前关怀的冲动,冷声吩咐下人们赶紧将人抬到榻上去。
太医来得很快,跟太医一道来的,还有靖王周德泽。
事关子嗣,周德泽自然关心。毕竟他不像安王,后院已经有三个子嗣立住脚根。他如今膝下除了一个才三岁的郡主,就姜怡宁腹中这一个而已。
周德泽肃着一张冷脸,疾步跨进门。
见着长公主,绷着脸行了礼,而后迅上前。眼睁睁看着姜怡宁的裙子都红了,一幅要死不活的模样躺在榻上,当即吓得大吼“太医太医你快点儿”
长公主退后,给太医让位置。
太医一件姜怡宁,脸色倏地一变。顾不得把脉,抽出针袋,直接给姜怡宁扎针。
眼前这出血量,不止血,什么都晚了
请来的太医,是大盛最负盛名的妇科圣手孙太医。周德泽见孙太医如此沉重的脸色,顿时心急如焚。耳边的痛苦的呻吟一声重过一声,周德泽不由地开始懊恼。早知姜怡宁突急症是真事儿,他就不该那般意气之争。
姜怡宁本就不是个豁达性子,若是因这事儿孩子有个三长两短
且不说周德泽心里后悔,姜怡宁也是悔不当初。
一怒之下动胎了气是没错,却也没到这么吓人的程度。事实上,直到长公主踏入院子之前,她的肚子只是隐隐作痛而已。但是,姜怡宁素来是个为达目的什么都干得出来的性子,为了叫长公主心软,绕过她这一回,她选择铤而走险用了麝香。
她也知道怕,只用了一点。可谁知就这么一点点,她这出血量却大得吓人。
血量大,且止也止不住。哪怕她丢了麝香,擦拭了所有沾染麝香的地方,也丝毫无用。她腹部真的跟着绞痛起来。姜怡宁怕的要命,古代妇人因为生产一尸两命的多了去,她着实怕因为自己一时苦肉计就闹到一尸两命的结局
“救我救救我”现如今她什么都顾不上了,自个儿的小命最重要,“祖母,怡宁知道错了求您,秋林一定要救怡宁”
太医还在施针,一言不,神色一如既往的冷凝。
周德泽立在一旁,眉头蹙得能夹死蚊子。他素来不爱开口,更不会安慰妇道人家。碍于长公主在场,只能干巴巴地安慰“你先莫慌,孙太医在呢,不会有事。”
姜怡宁根本听不进去,哭得涕泗横流,别提多难看。
大出血这等事生在别人身上,不觉得如何,生在自己身上,只觉得天都要塌下来
呜呜的哭声夹杂这痛呼,地闹得人心烦意乱。姜怡宁的手指乱抓,抠在床褥上,指节用力到白。她一个劲儿地向长公主求救,说她真的知错了。往后必定会为自己所犯之错弥补长安,求长公主一定原谅她。
事实上,姜怡宁心里比谁清楚。整个大盛除了长公主,其实没人真心疼爱她。
长公主木木地在一旁看着她痛哭流涕,又想起长安清冷的眉眼,心里顿时一团乱麻。
是真认错还是又是苦肉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