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忙笑道:“回甄公子的话,大皇子一切都好,如今已经住进了先太子的东宫。只是如今的学业倒是越发紧了,大皇子觉得无趣,常念叨着甄公子呢,还说要向圣人请旨,让你进京作伴读才好。”
甄璟笑着拆开了信封,信内说的无非是自己如何费了心力救出了这林家姑娘,又说自己欠了他一个人情,最后却也是让他进京伴读之事。
“我知道你们家小皇子惦记我,却也不会直接向圣人请旨。我一会儿回房里就去写一封回信,还是劳烦您帮我交给他。”这样说着又向衣裳内拿出一个荷包,递与那信使,道:“这一路辛苦了,这点子钱算是茶钱,别嫌弃。”
“瞧公子这话,能为您和大皇子送信是小的的福分,哪里说得上这些。”但是虽然这样说着,却也仍收下了荷包,而后便安静退到了一旁,并不准备在多话。
因为那日说起宝玉在京城的友人时,他并没有直说明湛其人,如今孔信见着来人与甄璟如此熟络的模样,又听着他们话里的内容,难免有些吃惊,忍不住低声问道:“还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有了这么个朋友,也太有面儿了。”
而后又碰了碰的他的胳膊接着说:“你要是早说你的朋友是大皇子,我何苦巴巴地和我父亲说这事,岂不是显得我多此一举?”
“诶,话也不是这么说的,就算他是大皇子,我当时也不知道他就能直接将人送到扬州呀,自然是多个人帮忙的好。”
“我听那人说大皇子想要你进京作伴读,你怎么不去?”
宝玉挑眉看了看孔信,道:“自然是,还不是时候。”
“什么?你这种好事你还要等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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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旧
宝玉看了孔信一眼,摇了摇头,拍了拍他的肩,有些放低声音,说道:“自然是要等到该去的时候。”他这样说着,又用余光看了眼站在不远侧的信使,挥手叫来了一直跟在自己附近的承安,让他将人带去休息。
孔信撇了他一眼,道:“神神秘秘。”但却也没再说些什么。
两个人就这样在亭中静坐了些时辰,直到月升将半,孔信挠了挠身上,道:“我这都被蚊虫咬得不行了,他们叙旧应也……差不多了罢。要不,咱们回去?而且咱们书院都是男子,总也不能让林姑娘就这么住下罢。”
宝玉瞧了瞧天色,确实不早了,便也站起身,拉上他,往学舍内走去。那亭子离学舍本就不算很远,没有多少路程,便也到了位置。
两人在不远处止了脚步,在外面瞧着,约莫还能看到里面烛光未息,只是却没什么声音,略走进了,方才听到了几声低语,宝玉顿了顿,假咳了一声,又敲了敲门,方道:“林家姐姐,林兄,我们进来了。”
待听到里面的回应,二人才推门而入,本以为许会打扰到他们二人说话,但是姐弟俩陡然相见,纵然有许多话要说,却也不知该如何说起,再多的时间也不过是相对流泪罢了,只是终究忘了时间。
林侨见着甄璟二人回来,方扶额道:“是我忘了时间了,我这就给阿姐寻间客栈先住着。”
“我和璟兄回来就是围着林家姐姐的住处来的,今日这么晚了,令姐又是只身一人,如何能住进鱼龙混杂的客栈里。”
“没错,我……孔兄家给他赁的房子本就收拾得差不多了,让姐姐住到我那去正相便宜呢。”
“这……”林侨看了看坐在自己床上的林依依,有些迟疑,转过头来,接着说道:“我本来是想着带着姐姐在书院附近找一处客栈先住下,这样我也可以一同住在那里,照顾姐姐、上学都还方便,但是……”
“这有什么……”
孔信的话没有说完,便听林依依,用着带这些鼻音的嗓音说道:“我自己去住客栈就好,阿侨还是该抓紧学业才是,怎能来回奔波耽误时间。”
“阿姐,这怎么能行……”
“其实,我觉得这事情也好解决,璟兄的房子早就收拾好了,就是为了让……“孔信正要继续说,但却得了宝玉一记眼刀,方又要改口说道:“我是说,我那住处本就收拾好了,就是为了让伯父、伯母和林姐姐过去住的,虽说姐姐现在住过去孤单了些,但到底也要比住在客栈好一些,左不过我们再寻一个可以与她作伴的人就是了。”
孔信突然改口的话,林侨也听在了耳中,便也说道:“璟兄、孔兄,其实,我刚刚已将璟兄为我们备了房子的事情告诉阿姐了,阿姐还说,璟兄并不知晓当日之事,我们亦不应迁怒于他,此次她能回来,大皇子亦说了,是得了璟兄的嘱托。只是,姐姐觉得我们这样住过去,太过麻烦你了。”
“哪里说得上这些了,林家姐姐不嫌弃就好,若是推脱了,才让我难堪呢。我那院子虽然并没很大,但一应物件儿还是全的,日常伺候的也是我在府中常用的人,若是姐姐一个人住着无趣,我想,我也可以试试寻个人来与姐姐作伴。”
宝玉得知林依依竟不介意自己是甄玮之弟的事,信中却更有些愧疚,便也更欲将她留下住着,也宽慰些自己的心。
林依依姐弟互相看了一眼,心下有些松动,但还未开口说什么,便听得孔信问道:“难道你是说,秦姑娘?”
“确实是她,这些日子咱们忙着,我也没有常去林家,但是林妹妹的信中也常说起秦表姐,虽然她现在心境比从前好上了一些,但终究还是有心事挂怀,不得自在,我想若是能与林家姐姐一同作伴,二人互相说话、宽慰着,说不定也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