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照说好的,正月十六朱家学堂开课,加上他自家跟着旁听的,十几个孩子学起了《三字经》。
朱宏志读书的年头很长,教书还是头一回,为了带好这些学生他还回想了一下当初自己开蒙的时候,可年生实在太久,他已经记不起当初夫子是怎么教的。没其他办法,就只能三百千挨着来。
铁牛进学堂的头一天,刘枣花起了个早,听人说读书辛苦她还给煮了个蛋,天蒙蒙亮时铁牛就吃饱准备出门,他顺着乡间土路慢吞吞走到朱家院子,这时候,学生已经来了一半,他们各自选好座位,说着话等夫子来。
要是府城县城里的学塾,都会要求学生天不亮就到,清早是读书的好时候。乡间学堂就是个教认字的地方,不会去费灯油,朱家通知的时候也是说天亮开的时候正式开始讲学。朱家学堂第一课,就是大大小小十几个娃托着腮帮听朱宏志说读书以及考科举的好处。
先聊了一会儿,又听孩子们介绍了自己,他才带着读起三字经。a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读经文,讲故事,说道理,然后从简单的起手每天教几个字,到午时学堂放了,各家也做好饭等着娃娃回去吃。像刘枣花,她站在院子里等了半天,还在想要不要上朱家院子瞅瞅咋的人还没回来,就看见有三个娃在村道上疯跑,其中一个不就是她家铁牛。
那孩子回来就喊饿,当娘的招呼他坐下吃饭,看他扒了几口才问今天学了啥?读书有没有意思?
“还行,夫子给我们讲了科举当官的事,又讲了三字经。”铁牛说着还念了两句,刘枣花听着也没啥稀罕的嘛,“人之初性本善”谁不会念呢?
她又问:“没教认字啊?”
铁牛伸手在桌子上画了两笔,写了个“人”,他嚼着米饭想了想,又写了个“之”,初字想不起来了……
“学堂的夫子说先教我们读三字经,读完了再学其他的,还说家里有条件最好去买本三字经回来,有本书方便照着练字。”
要是以前,刘枣花未必舍得,现在买本蒙书还是买得起的:“下回赶集我给你买一本,书这东西可贵,你要敢糟蹋看老娘不收拾你!”
铁牛点点头,他又吃了一气,想起来问:“我爹呢?咋不见我爹?”
“让你三叔找去了,有啥事吧。”
“啥事?”
“你问我?我咋知道?”刘枣花本来也想去听的,还不是等着儿子回来吃饭没去得成,她想想程家富老实人一个,有啥事总要拿回来说,等他回来问问就知道了。
后来刘枣花蹲着洗碗时,程家富回来了,告诉他程家兴这就要进县里去,为他后面的买卖做准备,找大哥过去就是家里有些事要拜托他。
“早猜到他们今年要把生意做起来,没想到这么赶,年后立刻就要出门?”
“三弟先去,说要去收拾店面,还要请人去做几个烤炉。他布置好再回乡来接人,那一走估计就要好几个月之后才会回来了。”
刘枣花碗都不洗了,擦把手站起来说:“老三另外说啥没有?我头年就跟三弟妹说好的,要跟她一起去做买卖!”
“弟妹提到这个,说他们先去做一茬看看,要势头好再帮我们打听看有没有合适的铺面出租,然后再商量后头的事。你别急嘛,出去做买卖说起来就一句话的事,真做起来不轻巧,咱们这头比老三还麻烦,咱铁牛在读书……”
刘枣花浑不在意:“县里又不是没学堂,还愁这个?”不过既然何娇杏记得她们的约定,刘枣花就不着急了,财神爷让等她就等着,老话都说心急吃不着热豆腐。
程家兴在正月二十左右走的,这次出去比哪次都长,请人改铺面就用了差不多一旬时间,他又往楼上添了不少东西,将计划住人的三间屋全都收拾出来,这才回乡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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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家兴回来那天,何娇杏跟婆婆黄氏一道张罗了一大桌好菜,他们父子兄弟又喝了一回,喝高兴了,该打的招呼打好了,程家兴才接上老娘和媳妇儿,带上闺女以及河对面早就准备好的小舅子出了门。
至于他三合院,除了他跟何娇杏睡那个屋,其他钥匙都放在程老爹那头,程家兴拜托他爹帮忙看着。家里养的鸡也托付给老爷子了,像腊肉和鸡蛋这种放不了很久的东西他们带走了一些,还有些能分分了,能放得住的就锁进仓房里头……
村里人知道程家兴在准备做买卖,却没想到是进县城去做买卖,他们以为是在镇上弄个铺子,还想着赶集的时候去瞅瞅程老三又搞了啥……
结果他出去一旬有了,还没听到动静。赶集的时候沿着长街走过去,酒楼茶馆饴糖铺粮食铺布庄卖盐卖醋的……过去一趟再过来一趟,两边铺子都看完了,却不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