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才几个钱,我给你买。”初薇今日挣了一两银子,比以往一个月挣得还多,先前这么多年,她辛辛苦苦统共才攒了五两多银子,今日一天便能挣上一两,又得了采买的差事,只要好好干以后还有很多机会,她开心不已,自然是想拉着望春好好庆祝的。
望春正要说一些拒绝的话,初薇打断了她:“那今日挖的这些我们明日平分,今日就让你买。”望春便没有再说什么。
“你别担心,王掌柜让我以后跟着张管事做,他是管采买的,跟着他挣钱的机会自然不少的,再也不用像以前搬货那样累了。高松说得没错,你果然是福星,我请你吃些东西不算什么。”初薇自然也明白望春是心疼她,心里也是暖洋洋的,她这几日在村子里虽然轰轰烈烈地收草,可那些人一面要挣这个钱,一面仍旧唾弃她,无非是没个正经女人的样子只晓得在外胡搞。
她爹娘和小蝶倒是为她高兴,但她给他们算钱时,他们也并没有像望春这般不肯要,客气了几句后喜气洋洋地收下了,只盼着跟着她赚一笔,心疼的话,这几日她只在望春这里听见了。
“那是你自己的本事,才不是我的缘故,你别听高松胡说,你那么努力,迟早都会有这样的机会的。”望春十分认真地看着初薇,她是知晓初薇如何弯着腰低着头默默努力的,就像她的名字那样,一点一点从土里慢慢钻出来,迎着风生长。她不明白为何那些人会取笑这样一个努力的人,所以她也不喜欢那些人。
初薇看着望春,笑着点点头。望春长得漂亮,很得男孩子喜欢,其实也很得女孩子喜欢,只不过她似乎总是冷冷的,不怎么说话,那些人围在她的边上,她也很少搭理,只有礼貌的问候便没有旁的,有些人说她高傲,有些人说她自命不凡,可她知晓,她同自己一样,努力做着每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她总会关心自己,总相信自己,从来没有高高在上地看不起任何人。
“王掌柜说,小毛茛坊里每年都收,我打算买些种子回去种,你认为如何?”初薇问望春。望春微微皱起眉:“你还教我要心存防备呢,这么一会儿,已经告诉我两件大事了,你不怕我说出去,叫别人抢了你的机会?”
“他们能抢走也是他们的本事,况且种小毛茛这事我本来也没打算一个人偷偷做。”初薇十分坦然,她确实不担心望春会说出去。
两人吃过晚饭,又买了两串糖葫芦两份糕点,是带给小蝶和高松的,种子问了几家都没有,有几家铺子已经关了门,她们准备明日再来。
回去的途中,天已经暗下来了,比昨日回去时还要晚了一些。望春已经料到待会儿要面对的是如何的教训,心里叹了口气,面上却是云淡风轻,瞧着毫不在意,她歪着头靠在初薇的肩上,那擂鼓般的心跳声如约而至。
初薇小心翼翼地控制着自己的呼吸,可胸膛仍比寻常起伏得要强烈一些,望春能感觉到不同,却没有像白日那般坐直身子,而是就这般靠着,一直到初薇的呼吸和心跳渐渐平稳,两人都没有说话。
还了牛车,两人一齐往下叶走,初薇先送望春回家。
果不其然,野深知正坐在前厅等着她,手上拿着那细长的竹竿:“你还知道回来?”望春一声不吭地走过去跪下,野深知往她身上抽了两下:“又和那个疯丫头出去了?你跟着她,名声坏了怎么找婆家?”
“我没带高松出去。”望春开了口,让野深知愈发生气,又抽了几下:“你还会顶嘴了!”张娟跑过来拦住他:“小草现在收草带着大伙儿挣了不少钱了,望春又没跟她做什么十恶不赦的事。”
“她以前就和小草走得近,我说过什么?我并不是看不起小草,但人要有规矩,这么晚了才回来,成何体统!”野深知自认与村里那些乡野村夫不同,对小草已是十分宽厚,这些年来女儿与她走得近,他从未阻拦过。
张娟看到望春手上拿着的东西,接了过来:“这是给高松带的罢!小草那丫头,对高松还是很好的。”
野深知将竹竿放在一旁,冷哼一声:“糖衣炮弹!”
张娟已经将望春拉起,将东西塞回她的手里:“我看有糖葫芦,你快拿去给高松,别化了,他肯定高兴坏了!”说着,又轻轻推了望春一把,望春拿着东西去了高松屋里,留下娘劝慰爹。
小蝶收到姐姐的糖葫芦和糕点,别提有多高兴了,推着初薇去歇着:“你先歇着,小毛茛我来洗。”初薇连着两日都没有好好歇息过,洗漱完躺在床上没有几息便睡了过去。
第二日等初薇赶着牛车在上叶收好猫爪草回来,望春已经在她家院子里等着了。小蝶见她回来,十分勤快地将家里洗好的猫爪草搬上牛车,看了一眼牛车上的两只筐,道:“今天没有没洗的呀!”
“估计该挖的都挖得差不多了,统共也就十二斤,都洗干净了。”初薇并不惊讶这样的情况,她是早有预料的,这边上的山就这么点大,这猫爪草又是野生的,哪儿有那么多。
望春将早上收来的放进牛车上的筐里:“我们村也差不多,全是洗干净了的,统共十五斤还欠些,看来明天收不上来多少了。”
“也差不多了,原本也就收这几日的。”初薇说着,已经拉着牛车往外走,小蝶已经帮她灌好了水放在牛车上。
望春上了牛车,跟小蝶挥手再见。牛车才驶出村口,望春便拿过自己今早带来的篮子,掀开盖在上头的布,递给初薇看。初薇偏头看向篮子,里头盛着几个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