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在方才在窗外看到温含玉捧起乔越的脸颊认真地为他看眼睛时改变的主意。
“乔某配与不配,皆由阮阮说了算。”乔越看着连城,不怒不恼,不疾不徐,“而非皇长孙殿下。”
而就在乔越言及“阮阮”二字时,连城面上的笑意有一瞬间的凝固。
阮阮?
“她说的没用。”连城笑意更浓,眼神却如刀亦如剑,“就算是踏平整个姜国,受天下人所指,孤也要得到她,她只能是孤的。”
“如今她想玩,孤便先让她玩着,至于你的命——”连城仍笑,同时朝乔越走去,“孤要取,轻而易举,不过孤答应过阿玉,不动你,但不代表孤不能借他人之手做些什么。”
所以,乔晖在这一次事上便是连城假借的那一只“手”。
只不过,连城没想到的是温含玉不仅跟着来了,竟还帮着乔越将长宁县的疫病治愈了。
连城在乔越床前停下脚步,床边便是他的轮椅,眼下就在连城手边。
连城轻笑着说完话,不再看乔越一眼,而是抬脚朝他手边的轮椅踢了一脚。
“骨碌碌……”轮轴在静夜里出沉闷的声响,往门边的方向滚出好一段距离。
就在轮椅滚开的同时,连城转身离开,在走过放着烛台的桌边时抬手以袖拂倒了桌上的烛台。
天干物燥,烛火烧着铺在桌上的锦布边角。
屋中只有乔越,他的轮椅不在床边,他若不想屋子烧着,就只能爬过来将烛台捡起。
连城跨出门槛时,眸中只有比这夜更冷的寒意。
乔越看向渐渐烧起来的桌布,慢慢掀开了盖在自己腿上的被子……
他而今苟且活在这世上,就再没有什么事情是他放不下身段去做的。
只是……
阮阮与昌国的皇长孙……是何时相识?
他们之间又是怎样的一种关系?
连城跨进温含玉那屋的门槛时,招呼他的是她手中的柳叶飞刀。
飞刀擦过他的脸颊,钉入门上菱花中。
“蠢玉,你就是这么和我打招呼的?”对着温含玉,连城面上就只有笑吟吟,不见任何寒凉与锋利。
“你没长手没长嘴?进来之前不会先敲门先出个声?”温含玉嫌弃地白他一眼,走上前来将飞刀从门上拔出,“还有,你干什么到这儿来了?”
“反正你也能知道是我,还需要提前打什么招呼?”连城笑吟吟,“还有,我没事就不能到这儿来了?”
温含玉只是觉得不解,“你现在不是那什么昌国皇长孙?不是该忙得很吗?”
“说的好像我以前都不忙似的?”连城径自走到桌边坐下,根本不待温含玉招呼他,“以前我也不时去找你?”
温含玉想想,觉得有道理,便没有再问什么,只道:“那你赶紧走,我要睡觉了。”
“我才刚坐下你就撵我走?”连城微微挑眉,“不容我歇一歇?”
“关我什么事?”温含玉一点不往心里去,“你不走,我怎么睡?难道你还想和我睡不成?”